第 395 章

深夜，勤政殿。

胤禛已经眉头紧锁了一整天，折子看不进去，被对在桌上。“苏培盛，宫里的时疫怎么样了？”

“皇上，宫人杂役一个一个地没了，各宫的主子们都心中惶惶，闭门不出。还有就是......”苏培盛看着胤禛略显疲惫的模样，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宫里发生的噩耗，就被胤禛清凌凌的目光所慑，嘴一秃噜“碎玉轩的莞贵人感染上了新发的时疫。”

“宫中可是有发生骚乱？”胤禛眉心的皱痕加深里几分，下意识问道，顿了顿又补上“莞贵人如何了？”

“多亏瑶妃娘娘出手，下令封了碎玉轩，又派遣了太医前去碎玉轩照拂，宫中未来得及引发骚乱。”

“怎么会是瑶妃？”皇帝的不悦摆在脸上“她身子正虚坐着月子，皇后呢？华妃呢？宫中是没人了吗！”

见主子怒火升腾，苏培盛心底一惊，掩去崔槿汐求见玉华宫一事“沈贵人与莞贵人素日交好，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去玉华宫求了娘娘做主。”苏培盛小心翼翼解释道“太后、皇后和华妃娘娘一直在宝华殿祈福，不见人，所以......”

“皇上有所不知，时疫新症与之前的症状相较，感染更为凶猛，似乎与天花有关，但比之更为难缠，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宫里一旦发现患有这种症状的宫人，都即刻被圈禁起来，相比沈贵人也是因此，才着急失了分寸。”

“......宫里都这样，宫外就不用说了。”胤禛也没了计较的心思，神色萎顿，揉着额头淡淡道，声音里还有几分疲惫的沙哑。

“是，听说京城里有钱的人个个都想逃出去，只是没想到一逃到京郊，见到的都是得了时疫的老百姓，身体流脓，麻木等死，又都吓回来了。”

“这新症才出现没几日，就大范围感染到这种地步，据说京城还不是最厉害的？永平的庄子更厉害。”

“是啊，各地的父母官只要一听谁得了时疫，就立即把人关了起来，隔开来，那些被隔离的人，除了死路一条就别无他路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等级分明的时代，庶民的命其实是最不值钱的，即使如此，但当大片的死亡命运般不可捉摸突然而至，作为同类，依旧会产生兔死狐悲的孤凉。

“——太医呢？太医院里都是顶尖的人才，吃着大清的饷银，真到要用的时候，怎么反而一个个更鹌鹑似的缩起来了呢！”

“皇上知道的，天花治愈可能性极低，太医们大多只能从预防下手，更何况这时疫交错感染，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太医院上下近日来灯火不歇熬了好几个大夜，几乎所有太医的吃喝都留在宫里，苏培盛消息灵通，自然知道他们辛苦，忍不住为其说了几句话。

“天命？朕从来不信天命，朕只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传旨下去，”胤禛眯了眯眼，冷肃而笃定“无论是谁，若能提供时疫治愈解决之法者，赐一等同恩侯，受黄金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