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般冰冷。
乐曲的高潮处,一道披着红色透明轻纱的身影自天顶降下。
待看清那人身上并无细丝吊着,女宾们都惊呼了一声。男宾也微微动容。
这么高的屋顶,从天而降,却不需要细丝辅助。这种功力,恐怕连这些男子也难办到。
红色身影翩然落地。
莹白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活蛇。那蛇盘在她手上,吐着信子,随着她的舞动而颠簸摇摆,说不出的妖异和魅惑。
此时乐曲也变了,变得诡异摇曳起来。
红衣舞姬的身段比蛇更柔软多变。每一个动作都紧紧勾住看客的情绪,令看客欲罢不能。看了一会,众人都已有些躁动。王元姬和夏侯徽脸上酣红,不知道是酒意催动,还是被舞姿撩拨。
男子们更是情意大动。司马师在笑,夏侯玄攥着酒杯,王恺两眼放光早已欲罢不能。
钟鹤从惊鸿一瞥之间,认出红衣舞姬是中途离场的夏幕。她一双媚眼似诉还休,含幽春暗情。
钟鹤正襟危坐,法度严明。
崔若愚看着那条蛇,心中又惊又爱。她自小怕这些条型蠕动的虫子。小虫子或者长虫她都很害怕。但这蛇实在太美丽了。它骄傲地昂着头,自如地舞着身子,仿佛天下人都该拜倒在它面前。
她都看呆了。
钟鹤瞟了她一眼。这么喜欢?
舞姬的蛇,暧昧地缠上她的纤纤细腰。她轻轻地将它勾下。仿佛宽衣解带一般。
王恺鼻腔一热,血流下来。他无声地擦去血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美人。让她在自己身下也这般扭。
那蛇被勾下来,倏地化作一柄长剑。舞姬手持长剑,舞姿和乐曲也陡然一变,换做舞剑和铿然的入阵曲。可见舞姬功力之深厚。
崔若愚看得叹为观止。如果第一世的她也能把本专业学到这个份上,恐怕也没那么难找工作。
此时一道身影抢入舞台上。正是夏侯徽。她长剑在手,不由分说跟舞姬踩着乐曲对起阵来。
崔若愚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一挪。
这两人在街上失态还不够,今天还要当着钟鹤的面争风吃醋。她得离远一点,不然会殃及无辜。
台上打得激烈。招招逼命却又点到为止。都想让对方丑态百出。
司马师笑得开怀。他动用了父亲的力量,请出这两位佳人,就是要给钟鹤难堪。夏侯玄也在此,王恺一看就已经被夏幕降服,这两人是如何也不会跟钟鹤亲近了。
红颜祸水。不能只用在女人身上。司马师余光瞥向钟鹤。他要孤立钟家的小辈。不是选择曹家吗?让你除了曹家之外,再无援兵。
钟鹤永远像一座冰山。无动于衷。
崔若愚挪走了之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弃主人不顾,似乎不够忠义。她迟疑着要不要挪回钟鹤身后。
一道剑光闪过。是夏侯徽技不如人,长剑脱手,径直向钟鹤飞去。飞剑速度之快,已来不及阻止。众人惊呼。
一人瞬间扑在钟鹤身上。钟鹤抽出纸扇与长剑相击,长剑生生被震飞,迅捷地擦着夏侯玄的身子飞过,钉进墙中。
夏侯玄脸色很难看。他明白钟鹤是在警告夏侯家。事情因他姐姐而起,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忍耐。
王恺心里大喊不妙。今日的和解酒恐怕要变断头酒。谁动了崔若愚,钟鹤定会大开杀戒。
崔若愚心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扑进钟鹤怀里之前,没想到钟鹤能自行化解危机。
她扑过来,反而白白受了剑伤。幸好只是轻微的划过,剑就被钟鹤打飞了。
司马师拍着手喝彩:“钟公子好身手。”
王恺脸都绿了。这司马师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总惹钟鹤呢。
钟鹤扶起若愚,知道她无大碍。淡淡地说:“刀剑无眼。恕不奉陪此等无聊之事。”
自始至终没有看台上二人。夏侯徽无地自容。夏幕提着长剑也显得分外刺眼。
王恺明白,这梁子是结死了。但夏侯家也是军中一大势力,王恺不愿多年好友羽翼受损,便出来打圆场:“哎呀,若愚,你真是吉人天相!你这家伙是不是福星转世啊?快让我看看,你没事罢?夏侯小姐可真不是故意的。”
边说边给崔若愚挤眉弄眼。
每次他要说什么有利于钟鹤的谎言,就会这副模样。崔若愚见状,心里想着不能让钟鹤哥哥吃亏,又恨死了司马师,就咬咬牙说:“夏侯小姐怎么会是故意的呢?要是故意的,我现在可就站不起来啦。”
钟鹤慢慢站起身。回头柔声问:“还能走吗?”
崔若愚点点头。
钟鹤看也不看其他人,说了声“走罢。回去给你上药。”
崔若愚低着头,慢吞吞地跟着钟鹤走了。
经过王恺身边的时候,王恺拼命给她使眼色打手势,让她跟钟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