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想学魏征

御书房内，刘禅一开口就准备给庞羲挖坑。

还好这老小子头脑够灵光，压根就不接对方的话茬。

但表达的想法他还是要固执地表达。

“陛下，监国之事，臣不敢妄论之。但臣有一言，纵然获罪，亦要一诉！”

随后，他不等刘禅拒绝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古之有言，长幼尊卑之分，不可不严谨；贤否是非之迹，不可不分别、幼而示之以均！”

“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嫡为干，庶为枝，枝从干身，则方可成枝繁叶茂！反之，大树难活……”

刘禅听到这里便有些听不下去了。

庞羲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为刘理鸣不平嘛！

难不成这老家伙也是太后的人？

想到这里，刘禅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只是一言不发看着庞羲。

庞羲滔滔不绝讲说了半天，最后才发现皇上并没打算反驳的意思。

于是，他突然感觉刚才说那么多都白说了。

刘禅见对方停了嘴，这才笑着缓声开口说。

“庞爱卿说完了？”

庞羲被刘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缓缓点头回应了一句。

“说……说完了。”

刘禅听后先是缓缓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挥了挥手说。

“说完就跪安吧，朕还有要事处理。”

庞羲听到这话当时脸都气绿了！

啥情况？

皇上这是不准备搭理自己吗？

庞羲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论是跟皇上硬碰硬的理论，还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争一个“理”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冷处理他！

不搭理人可还行？

理不辩不明，唱独角戏很憋屈的。

“皇上，方才臣乃肺腑之言！”

“您为万民表率，当带头遵守……”

庞羲这次话还没说完，刘禅便突然双眸一冷。

“朕该当如何表率？”

“难不成要将这皇位让给嫡子吗？”

“庞羲，朕念你年老昏聩，本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但你却如此冥顽不灵、倚老卖老，这便是你口中的尊卑之序？”

“荒唐！当真荒唐！”

刘禅言语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以至于庞羲站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

那便是刘禅亦并非先帝的嫡子！

因为当时先帝的正妻乃是孙夫人。

但他与孙夫人并无子嗣，刘禅也并未过继过去。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刘禅只是以长子身份继位而已。

这样一算的话，那自己鼓吹什么嫡庶之论，确实是有些过于荒唐了。

糊涂，当真是急糊涂了！

庞羲想明白这些后，当即下跪主动请罪。

“皇上息怒，老臣知罪也！”

但刘禅见后却只是平静地轻轻挥了挥手。

“下去吧，谏言者无罪！”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退下吧！”

庞羲听完刘禅的话语后，当即再次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皇上竟能有如此胸怀和眼界！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这简直就是明君的典范之言。

这一刻，庞羲心中的执念竟有些动摇了。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信念，于是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道。

“皇上，臣知言语有失，但该谏之言，臣纵死也要说！”

“甘陵王年纪尚幼，难担监国之重！”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扶正祛邪，改过迁善！”

说着，这老家伙便开始磕头起来。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这时候刘禅当真是不想再忍他了。

“庞羲！你勿要太过！”

“朕与你好生说话，不代表朕好说话！”

“勿要轻易尝试，朕之刃……锋利否！”

最后这几句话，刘禅说得依旧异常冷酷。

这一刻，庞羲相信刘禅是敢动刀的。

但他同时也相信，刘禅不会真杀了他的。

于是，庞羲缓缓起身昂首看向刘禅道。

“臣不才，愿以死以诉陛下，何为天道人伦！”

“若如此，臣，死不足惜！”

说着，庞羲重重叩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