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别太复杂

裴臻这句话不含任何暧昧，就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表述。

林之蕴也很清楚这一点，并不会有什么误会。曾经林之蕴单方面暗生的情愫，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厢情愿的错付。

林之蕴太知道曾经这份关系的维持界限。

他林之蕴只是裴臻的邻居弟弟，其他身份一概没有。所以裴臻的未来有没有林之蕴的存在都不妨事，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虽然林之蕴走到今天早就没有多需要裴臻……可是这颗心却没能像以往一样平静无澜。

那份感情兴许没被磨灭，可是已经没有合理的身份来匹配对方。

脏的、破碎的，连站到对方跟前都不敢承认自己身份的胆小鬼。

林之蕴抬头朝裴臻浅浅一笑，“是吗？不过我做饭不难吃，吃过我做饭的人都很喜欢。”

林之蕴的回应不过是在告诉裴臻，很多人都喜欢他做的饭，裴臻不唯一也不特别。

裴臻端过已经摆盘完成的盘子，那边林之蕴拿了三个叉子用来叉水果。

“你很厉害，他们都很有眼光。”裴臻夸林之蕴的同时，还顺带夸那些认为林之蕴好的人。

“……”林之蕴哑然，跟裴臻说任何话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谢歆然似乎清醒一般，很愿意和裴臻交流，问关于裴臻和林之蕴在国外上学的情况。

谢歆然有了长辈的模样，跟裴臻说着：“小臻，我们之蕴给你添麻烦了吧？我们之蕴真的很黏你，从小就这样。你要是烦了不要忍着，你好好跟他说，他会听你话的。小臻啊……我们之蕴最听你的话了。”

裴臻视线总是温柔地落在林之蕴身上。

含着淡笑，轻缓地回应着谢歆然：“不会添麻烦，他从来都不是麻烦。我不会烦他，我只期望着他不烦我。”

谢歆然闻言也笑了，只是听到裴臻的回话她就能确定林之蕴过的很好。

“明明只差三岁，小臻总是很可靠呢。”

裴臻看向林之蕴，发现林之蕴也在看自己。裴臻眉头微动，缓缓呼出一口气。

憋在心头的话还是没能在这种时候说出口，裴臻太想跟谢歆然说了——一直以来你们都有在误会一件事。以前也好，现在也好，都是林之蕴在包容我。是我太需要林之蕴，不是林之蕴太需要我。

裴臻很明白一个现实，一旦把这些话说出来，林之蕴会逃。

裴臻太清楚这点，因此把话缄默于口。

“小蕴也很可靠，他很想念您。”

林之蕴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做午饭，裴臻想跟去帮忙却被谢歆然缠着问东问西。

“我们之蕴是不是长高了？胖了还是瘦了？我们之蕴是不是学习还是很好啊？他总是追着小臻你，有这么好的榜样一定不会差的。”

裴臻无论谢歆然问什么都会温柔回应。

“跟以前一样高，瘦很多。小蕴他天赋很好，学习能力也很强，当然不会差。”

林之蕴听到裴臻和谢歆然说的话，心头说不上的滋味，很难言。

没有欺骗，却总在一些问题上答非所问。

裴臻其实也是失望见到这副模样的自己吧，久别重逢后看到曾经黏着自己的弟弟变的如此放荡滥情、任人欺压。

跑神的林之蕴碰掉了一旁摆放着装青菜的不锈钢盆。

裴臻听到立马起身朝谢歆然道：“阿姨，您先坐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事情。”

林之蕴还在捡地上的青菜，刚洗好又撒了一地。

“没事吧？伤着没有？”裴臻快步过去，关切问道。

随即蹲下把菜收到不锈钢盆里，重新冲洗干净。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裴臻闻言放心一些，含着笑轻声问道：“Zero，要尝尝我做的菜吗？”

“我又不是……”没吃过。

林之蕴差点就顺着说出来，背后袭来冷汗。这话一旦说出来，所谓明牌的身份就彻底没有遮掩，那他就要直面自己所有的不堪，他做不到在裴臻面前承认。

林之蕴话锋一转，“受伤了。没有让客人做菜的道理。”

裴臻眸光低垂着，凝视着林之蕴漂亮的脸，声音放的很小很低。

“我不想做客人，可是你不肯赏我一个金主以外的身份。我不想让你为难，不想让你逃离，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Zero，你教教我，我怎么做才能留在你身边？不求亲密如旧，只求不近不远。”

重逢后，裴臻总是在跟林之蕴说求字。

林之蕴被裴臻靠的太近的距离吓到了，他心慌的厉害。

亲密如旧？不近不远？这些都是多奢侈的词啊。

他们之间，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天上仙、一个地中泥。干嘛掺和在一起，染的一身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