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知道真相

林之蕴在房门锁上那一刻动了动身体，一团脏乱的房间还有自己都需要收拾。

拖着疲惫的身体朝浴室去，地板上留下的点点痕迹已经无心去顾及。

看着雾茫茫的镜子，多亏水雾气没散开让他瞧不见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水流一遍遍冲刷着身体，把身上沾染的污浊通通清洗。

洗完后的林之蕴心情变的平静，身体早就适应这些事，但他的意识不想去适应。

把房间简单整理一下，要洗的床单和被罩还掉扔在洗衣篮里，顺便换一床新的床单被罩。

地面上的痕迹用纸巾擦拭，那些玩过的玩具冲洗后消毒，擦拭干净后重新锁在柜子里。

把这些都弄好后，林之蕴才慢吞吞爬上床，裹紧被子闭上眼睛。

起初刚接触直播时他总是梦见裴臻，对方的嫌恶表情还有决绝离去，让林之蕴陷入噩梦里苦苦哀求哭泣。

半梦半醒中强忍着泣音故作坚强，等到醒来却发现早就泪湿枕巾。

后来梦到的次数太多，心脏早就被剜的血淋淋的麻木了，林之蕴只想跑。

只要不见到裴臻，不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梦里梦外的林之蕴都在给自己洗脑。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不再是林之蕴，他只是任人玩弄的主播Zero。

林之蕴只活在过去，在十五岁那年的江边，林之蕴勇敢的跳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闹铃准时响起。

林之蕴哪怕头天晚上睡的再晚再疲惫，第二天都会准时爬起来给谢歆然做好早餐并带着对方出门转转。

清晨总是宁静的，谢歆然即便对外界不感兴趣也会听林之蕴的话出门。

林之蕴扣着帽子，戴着口罩，一身休闲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即便如此出门也总是被一些有特殊想法并胆子大的人要号码，林之蕴一律温声但无情地拒绝。

等回到家后，林之蕴会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再休息会儿或者去看书。

有时把弄脏的床单被罩洗洗，有时晒晒被子。

林之蕴没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就是如此浑浑噩噩也过了这么些年。

大概十一点时，照常登陆直播账号查看昨天的收益。即便是非互动性的直播，打赏收入也很可观。

特殊关注标记预览里有Meat发的消息。

“Zero，昨晚我看那里有点肿了，你自己记得抹药。”

“好。”林之蕴不想跟任何人有过多牵扯，他们之间要么是合作共赢，要么就彼此利用。

这些不必要的关心不该被揉进他们这段萍水相逢的关系。

只用网名称呼对方，哪怕见过真容也只是网友的身份。

即便林之蕴的身体已经习惯这些事，甚至哪天不直播也需要通过玩具帮助入睡，但林之蕴很确定这些事不会做很久。

合约结束，债务和利息清空后还是去找份能说出口的工作最重要。

哪怕生活比不上现在，至少带着谢歆然安稳的度过这一辈子就好了。

林之蕴未来的人生规划里只有照顾好谢歆然，以他的情况再谈婚论嫁不现实。没有人在知道他过往一切后还会愿意选择他这样污脏的人成为伴侣。

林之蕴一直都有一个念头：如果哪天谢歆然不在了，那么他也就没有继续停留在人世间的意念来维持接下来的生活。

真是命运捉弄，到头来疯疯癫癫的谢歆然成了林之蕴活下去的支撑。

而曾经百般依赖的裴臻，成了记忆中不可忘却，但现实中不愿再见的存在。

裴臻在二十四岁那年回国，得知林家遭遇的一切还有父母的隐瞒后彻底一改从前。

裴臻从来都是杨修雲和裴育霖的骄傲，懂事独立、做事有规划，不需要父母多操心自己就会有想法并实行。

这样的裴臻却因为林之蕴的杳无音讯跟家里闹翻了。

裴臻在国外留学时就有在创业，在国外经营的公司效益很好，他选择回国不单单是为了继承家业，更是为了见日思夜想的人。

因为先前一直想尽快完成学业早点回来，有一段时间迫切地想直接回国但被一些原因阻拦没能顺利，再后来这件事就被彻底沉寂了。

裴臻因为出国后林之蕴一次都没有联系他，就多次跟自己的父母问林之蕴的情况。

杨修雲每每告诉他的都是林之蕴高三也很忙没时间，后来说大学没在本市读他们也见不着不清楚。

杨修雲最常说的就是：“人家长大都是有新朋友的，哪里会一直黏着你一个邻居哥哥。”

裴臻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真的以为林之蕴交到新朋友就不再黏着他了。

直到二十四岁回国，隔壁的林家别墅早就改换户主。

派人一查发现林家公司破产，林昌海跳楼，还有几千万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