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是你爹

心在空洞的世界中狂跳不止，始终也无法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

杨欣怡听后将眉眼低下，我试图去看清她的表情，但一切都是徒劳。

我们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杨欣怡笑着开口道：“真想把你现在的表情给拍下来，多可爱。我不过就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

我竟有些失落，侥幸的问道：“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嗯！真的，你赶紧走吧！我要收拾东西了！”

我起身，说道：“我来帮你吧。”

杨欣怡却意外的将我推向门口，说道：“不用了，我不用你帮忙的......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走过来了，区区收拾几个碗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对了，毕业典礼你也不用来了......我和白雪是室友，她会陪我的......”

狂跳的心终于落在了我的逆鳞上，我瞬间不爽，一把抵住即将合上的门，用食指顶着杨欣怡的鼻子骂道：“你什么意思啊？！刚刚还请我吃饭，现在突然就和换了个人一样！人格分裂是吧？！每次你无理取闹的时候我都会看你是个女生而选择忍让，但我也是个男人！不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杨欣怡紧紧闭上眼后又缓慢睁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电话铃声在我们之间响起，随即说道：“你先接吧！”

我拿起手机，看着那陌生的号码，心中略带疑惑，但还是接通了，不悦的问道：

“哪位？”

“我是你爹！”

“我还是你爷爷呢！傻逼东西！”

杨欣怡的表情逐渐舒缓，问道：“是谁？”

“我儿子！”

“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是我把你赶走？是不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亦或是......”、

不等她说完，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儿，便不再理会杨欣怡后边的话，赶忙拿出手机回拨了过去，两声提示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一段苍老而无力的声音：“小......小韩......”

......

我怔住了，手臂好似被瞬间抽空力气，手机也从耳旁滑落；杨欣怡不明所以，她弯下腰捡起手机，重新放回我的耳边，我拿起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压着声音问道：“韩......韩金？”

“嗯，是爸爸。”

“你......你现在还来找我干嘛？连奶奶的葬礼你都不会来参加！你还是个人吗？！你不配做一个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甚至连儿子都当不好！”我试图将语言转化成一把锐利的尖刀刺向他，却发现没有装刀柄，以至于我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他少。

我扭曲着表情，一把夺过手机，调成静音，转身快步走进杨欣怡家的客厅，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哭了起来，进警局我没哭......被人打我没哭......可一旦涉及到感情时，眼泪便会不由自主。

电话那头也迟迟未回复，终于，我关闭静音，拿起手机对着话筒带着哭腔怒吼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受了多少屈辱你知道吗？！我有多孤独多无助你又知道吗？你还好意思自诩为父亲！”

愤怒的情绪冲向我的大脑，发泄完后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落空。

......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林海，然而，属于我的那片林海，在十数年前便已被狂风暴雨无情摧毁......曾经，这里也有过新生的花朵，却因我内心的光芒不足以滋养而黯然凋谢。

如今的我，孤独地坐在这片荒芜之地，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可罪魁祸首，是我曾深爱的父亲。

......

“小......小韩，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堕落才毁了这个家......你能给我一些钱吗？等我把欠别人的钱都还完，咱们爷俩一起重新把日子给过起来。

我听着老韩那苍白的声音，无数条萦绕在我脑海中的思绪，逐渐交叉打结。

我重重地喘息着，未抽完的烟落在袜子上，烧出一个小洞，紧接着是我的皮肤，灼烧的痛感直击我的肉体，我却没有心思去阻止它的；杨欣怡冲了过来，将烟头从我脚上拿开，呜咽的说道：“你干嘛今天的情绪这么大？！你不要哭好不好？我看见你哭我也想哭。”

话音落罢，她便紧紧抱住了我，一阵清香传来的同时也带来了春天的味道，春天的花海正朝着我心中的那片废墟逐渐蔓延，可是我现在还有拨开乌云的勇气吗？或是自己成为太阳？我不知道。

……

“小韩？旁边的是你女朋友吗？帮我和她说说......”

我迅速拿起手机，将免提关闭，冷淡的说道：“你别管那么多，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