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姑母养得起你

“妾生子当家，对嫡出一脉的能有多好？”言又慈冷笑道，“就连当初我进宫，也是他们的设计……”

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若是太过关照你，反倒怕将你变成众矢之的，虽说我后来身居高位，但也身居深宫，看不到和顾不到的地方太多了。”

言昭倒是能理解，后宫的权势倾轧，不比朝堂上轻松。

言又慈那时还没有现在的得宠之势，需要以言家作为依仗，没法与言家的妾和妾生子撕破脸皮……

“在你还小些的时候，我曾经有次想叫你进宫来。”

言又慈说到此处，眼色有些冷，“结果那个老虔婆说你年幼不懂规矩，担心进宫冲撞了我，不仅不让你来见我，还借此给你立了几个月的规矩！”

她口中的老虔婆，指的自然是言家那位从良妾抬成了平妻的老太太——言周氏。

言昭在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件事情也有印象。

言又慈还和她说了很多。

“后来他们还给你安排了与齐家的婚约，那齐文渊，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当时就想给你回绝了这事儿，都已经准备去找陛下说了。”

说到这个，言又慈情绪有些激动。

但慢慢平复下来，“但你表兄说，那时你还小，离成年也还有几年，真要回绝了此事，还不知道之后言家又怎么编排你。

不如就先这么着，等到你快成年之时，再做安排。那齐文渊，只当你是言家不受宠的女儿，就算娶了你，也难真心待你。

你表兄手下心腹有不少年轻英才，品行俱佳的，若是将你许给这样的人，看在你表兄的面子上，他们也会好好待你。

而且你就算不嫁人，姑母也养得起你。哪里知道就出了江陵山这样的事儿！”

言又慈说了一长串，眼圈有些泛红。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的礼亲王，此刻才温声对言昭说道，“江陵山的事情传回京城之后，你又没在言府中，母妃急得不行。”

“我派的人去江陵山附近找过也没找着，再找又恐引来其他家族的注意，这才作罢。”

听着言礼妃和礼亲王的这话，言昭笑了笑，“姑母和表哥有心了。”

言又慈抓着她的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着想了想，才又说了句，“虽说此次江陵山的事儿吓得我不轻，但这次事情，那齐文渊死了正好，省得回头我还得想办法阻止这婚事。”

言昭觉得，人心大抵就是得用人心换的。

听着先前言礼妃那殷切的担忧和关心，言昭实在是无法像防备言府那些人那样防备她。

所以她顿了顿，就低声说了句，“他可能……没有死。”

言又慈以为她是对齐文渊有什么念想，但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却只从表情里看出了可惜来……

言又慈就放心了，说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在江陵山那样的地方，等于死了。”

言昭抿了抿唇，“他当时和苏晴雪伤得很重，以他们当时的状态，断不可能从江陵山上离开。而若是被人救了的话……生还的几率就很大了。”

听到这话，言又慈认真握着她的肩膀，“昭儿，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受伤很重？”

言昭点了点头，旋即勾唇笑了，“因为是我亲手把他们给重伤的，所以我完全可以确定。”

听到这话，言又慈和赵煜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一直以来，这丫头都是个比较温和的性子，哪里知道她居然会这样做，而且还是对齐文渊！

被他们俩目光灼灼地盯着，言昭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理了理颊边的发丝。

然后言又慈就笑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姑母就别取笑我了。”言昭无奈道。

言又慈原本还担心言昭会因为齐文渊出事而难过，所以就连该如何安慰的说辞都想要了。

眼下全派不上用场了，倒是省了她的功夫。

言又慈留她在烟霞宫用午膳，马上就让宫仆去准备了。

言昭在她的宫里参观着，待到走到了一处柜子旁。

言昭看着柜子上摆着的香炉，她目光凝了凝，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里头燃尽的熏香灰烬。

还不等她细细观察。

言又慈就走上来拍掉了她指尖的灰烬，“别乱摸弄脏了手，仆人忘记收走这个了。”

言又慈不仅拍掉她指尖的灰烬，还拿一方帕子将言昭的手指擦得干干净净的。

好像生怕她碰了这灰似的……

言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姑母。”

“嗯？”言又慈看向她。

言昭拧眉道，“这熏香……是谁人配的？”

言又慈的目光顿了顿，并未马上作答。

从她的表情里，言昭就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