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骷髅迷室

徐天眼前的石室，一眼望不到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累累白骨。

层层叠叠，胫骶相枕，竟连衣饰都不见！

司马崟的表现很反常，他恐惧到混颤抖，藏在徐天身后手舞足蹈的大叫：

“你们这些个甿隶刑徒，本就该死！能成为真人的药炉是你们的荣幸，别阴魂不散。”

看着如同中邪一般的司马崟，徐天心中的疑惑更甚，抬脚将司马崟狠狠踹倒，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群无恶不作的盗贼刑徒，都该死。”

司马崟低垂着头，将恐惧的眼神隐藏起来，紧抿着唇，任凭徐天怎么问都拒不开口。

徐天扯着他，明显感觉他的身体在抗拒向前，以他现在的状况，若再用刑，他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留着他还有用，况且他身上有这么多疑点，随便哪一个都隐隐威胁到已经“天下咸抚”的大秦。

很显然，司马崟不是始作俑者，他是受命于所谓的“真人”。

真人这个称谓还是始皇帝自信任方士卢生后，被其哄骗，急于长生不老修成仙而弃“朕”之称谓不用自称“真人”，直到这两年卢生卷款跑路以后，始皇才换回先前的自称。

想到这里，徐天又不禁回忆起自己那被人称作骗子，多年来音讯全无的老爹，生出一丝恨意来。

徐天赶紧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他，思忖起来：

自从始皇帝知道被卢生欺骗后，将咸阳宫等百多个宫室的甬道全部拆除，而且再不肯用“真人”的称谓，也不许其他人提。

因此，司马崟无意中透露出的“真人”一定另有其人，说不定是个方士。

如果真是个方士，还真不能小觑，他们会很多邪门歪道，手里也有一些远古时期传下来的巫蛊残卷。他曾听父亲说过，做方士的，毕生追求便是长生不死，飞升成仙，为了这个目标，天地万物在他们眼中皆为修仙炼药的引子。

闻此一说，徐天问父亲：“您要是飞升成仙，那孩儿怎么办？”

徐福哈哈大笑，摸着小徐天的脑袋，半是认真地回答道：“爹既然是仙人，儿子还能是凡人么？”

徐天那时太小，尚不清楚凡人与仙人的距离不只是天壤之别，还拍着手围着父亲傻笑：

“父亲是仙人，我也是仙人！”

可徐天根本没注意到，父亲眼神里露出的狠厉与决然。

这不久以后，父亲便扔下他自己走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他从公子将闾的伴读和剑侍到董翳的仆射，由仆射再到始皇帝的兵卫、卫尉，最后一步步爬升到拱卫咸阳的中尉。

升迁之路看起来顺风顺水，实则每一步都是用命搏来的。

他从年少开始背负“假方士儿子”和“骗子之后”的骂名，受尽凌辱。就连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主子将闾对他都是非打即骂。令他陪自己练剑时，既不许他进攻，又不许他躲避投降，身上常常被戳上好几个血窟窿。

后来徐天便学会避其锋芒，只让将闾的剑划破衣裳。可这样一来，却引得将闾更加狂躁愤怒，换来更重的惩罚和侮辱。

后来还是公子扶苏出手救下奄奄一息的徐天，许他从军，进入军营。

徐天从士伍到屯长，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直到他得到都尉董翳的青睐。

董翳许是看在公子扶苏的面子上，待他也的确不错。随着徐天逐渐成年，身形逐渐高大，骨骼肌肉也变得结实，再加上肯比别人吃苦，训练验兵中不管是骑术、射箭还是步兵冲锋，他的表现都是“最”，这让董翳刮目相看，提拔他成为仆射。

即使有司马崟不断给他下绊子，他依然能打压他半头，最后重新回到宫中去，成为让始皇帝都青睐有加的兵卫。

……

徐天从方士联想到父亲，又从父亲回忆起一路以来经历的种种磨难，一时间竟情难自控，不知不觉中热泪盈眶，对着司马崟的刀也慢慢放下来。

连站都站不稳的司马崟忽然用力将徐天撞倒，转身跑了。

等徐天回过神来，司马崟已打开机关。万道利箭射来，徐天疲于应付，眼睁睁看着司马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

徐天解决掉机关陷阱后，却怎么都找不到别的出口，只得原路返回再重新寻找别的办法。

他又回到与秃毛老雕一起掉下来的那间石室。

他是在这里遇到落单的司马崟，他猜想应该是从这里开始，司马崟一步步引他进入那间藏有上万具尸骨的市室，让他产生幻觉，险些被司马老贼害死。

那些死状诡异的骷髅第一眼看过去除了惊悚以外，并无其他不同。可是司马崟慌张的举动让徐天好奇心大增，不禁朝着骷髅山多看了几眼，也就是这几眼，让他着了道。

司马崟的惊慌与虚弱都是装的，目的就是引徐天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