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通天神树

徐天走到楼梯尽头，刚探出半个头，见到二楼有间房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一名将士，忙俯低身子，借住木栏杆隐藏身形。

只听上面谈话：“属下在起火后，着人排查各处，发现府院外西北方的大槐树与墙垣之间连着一根绳索，当是有贼人闯入，特来禀报上吏得知。”

被发现了！

徐天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叫苦。只听门口处赵成一声惊呼：“不好，这场火必是贼人的声东击西！李逢，你立刻派人全府搜查，遇到生人，格杀勿论！”

那叫李逢的武将应了一声，往徐天这边的楼梯走来，徐天此时下楼，急走几步就会弄出动静传到楼上，若是缓步而下不等走到底就会被李逢瞧见，这真是进退维谷。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徐天看着扶手灵机一动，身子已然跃起，从扶手处跳下楼梯，在地上打个滚，藏入墙角。

此时，李逢才刚刚从拐角处转过来，抬脚下楼。

等李逢走后，徐天再上楼梯，悄悄靠近刚才还大敞四开如今房门紧闭的房间，侧耳倾听时发现里面无半点动静，舔破窗纸往里看，彼时还立在门口发号施令的赵成、司马崟早不见踪影，徐天便大着胆子打开房门。

房内火烛昏暗，除了榻、案、镜、衣架和门屏等寻常摆设外，有一件东西额外的突兀——在榻旁有个斑驳的褚红色大柜子。

在如此华丽的房间内，摆放此物甚是有碍观瞻，也极不符合如今秦人的审美。

虽然秦人与犬戎等族杂居，性格粗犷奔放，以务实为主，可自从吃了怚且疏的亏后，开始变得极为谨慎严密——

周襄王二十五年，秦穆公不听蹇叔劝，遣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带兵千里奔袭攻郑，结果却在崤山遭到军纪严明的晋军与姜戎的埋伏，秦军丢盔卸甲，将令不止，最后全军覆没，匹马只轮无返者，三名大将也被晋军活捉。

经此大败，秦穆公自省而开始秣兵厉马，整顿军纪，秦国上下皆以严谨为要，尤在商君变法后，秦人更以严谨和整齐划一为要。

始皇帝更是对“统一”格外执着，不仅要车同轨，书同文。就连他命工匠制作的陶俑都必须得是和自己一样的眼歧。

而这间精致的房间中，所有物品都是精雕细琢，既典雅又富丽。只有这个褚红柜，不仅做工粗糙，一碰还掉漆，实在与秦人严肃的作风不符。

徐天遂直奔柜子，打开柜门察看，里面摆放着半层简牍、两口装满半两钱的大瓮。这两样东西都摆在柜子的一层，其他地方空空如也。看似很正常，可徐天却总感觉没这么简单，不禁随意变换起这些东西摆放的位置。

没想到，这时木柜后传来机栝转动之声。徐天知自己找到机关，忙躲在一旁等待，木柜竟自向一侧平移，露出一段垂直向下的台阶。

徐天小心翼翼地沿石阶向下，大概走了三十多阶，便进入一间甚为宽阔的石室。抬眼望去，一时间晃得他眼花缭乱，怔在原地：只见里面摆放着各种珍奇宝物——鲛人尾、龙鳞、夜明珠、獬豸云纹扶桑树，树上还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三足金乌……

看着那扶桑树和三足金乌，徐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始皇几年前读到奇书《山海经》后，愈加相信世间有长生不老药。以至于看到“金乌负日”这一篇，突发奇想若是造一扶桑神树，由此树登天，是否可以向天上的神仙求药？

于是他召全国的能工巧匠制成一丈高的扶桑树，又让觋颂每日围在工匠身边做法祭祀，以期可以获得与神灵沟通的能力。

可神树建成后却不翼而飞了。徐天记得很清楚，连同神树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那名每日只以面具示人、浑身插满羽毛的觋颂。

神树丢失后，始皇震怒，将工匠都抓起来拷问，连监察督造的官吏都未能幸免，而后又举国搜查觋颂和神树，却始终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被拷打的人对天发誓亲眼看着觋颂和神树在他们眼前消失。有人甚至传，觋颂通过扶桑神树与神灵沟通，登天为仙了。

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神树竟出现在这里。

徐天虽然并未亲眼见过神树，可听到宫人的描绘大抵应是如此。怪不得整个府邸处处透着诡异，原来还藏着这样一颗神树。

这里被修得如此隐秘，想必有暗道可以通向地牢，徐天开始沿着石壁查找起来。

这时，他不小心碰到机关，“嗖嗖嗖”几支劲弩朝他射了过来。他连忙翻滚跳跃，堪堪躲避。

等机栝声停下，他低头看那箭雨，镞上发黑，显是被涂了毒药，若刚才不下心被箭镞擦到，势必命丧当场，暗呼侥幸。

于是行动更加小心起来，终于在石壁上发现一处凸起，他轻轻按了下去，一扇石门从下而上开起，露出一条密道。

徐天大喜，立刻步入密道中，身后的石门无声无息地落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密道四通八达，竟似可以到达府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