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狩猎者
圣殿鎏昭坐落在西北之地,毗邻魔界,是人神之争最为惨烈的战场之一。只不过现在遍野枯骨早已成为了历史,圣殿鎏昭依旧立于风息断崖之上,以臭名昭著的行事风格,连接着六界琐事。
仙君甚是喜好闲来无事到鎏昭殿坐上一坐,与殿主泺河下棋品茗。仙界虽有被众多势力忌惮的“八门”,却因为各种原因,其中也只有巫淮和鎏昭殿愿意听他差遣差遣。自他承位仙君起,以洱山为首的百家便与他断绝了私交与臣服,开山立派时宣誓的忠于仙界,也只是忠于仙界罢了。
或许是因为他背负的弑君之罪。
仙君南棘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啪,”从不点灯的大殿里,黑纱悬吊的夜明珠如若繁星,清脆的落子声在幽暗中回荡。泺河依旧一身墨色兜帽斗篷,阴影下秘银的笑脸面具微微仰起,看向对面貌似在认真琢磨棋局的仙君。
“听闻,前魔主的幼子寂霄复活了?”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此言一出,连善于诱导人心的泺河也不得不谨慎揣摩话里意思,三番思量后,终于故作轻巧的开口试探:
“是啊,这寂栾五子,当年皆随他去了凰巢,覆巢一战无一生还。听闻五子之中幼子寂霄最为骁勇,只身一人闯入凰巢最深处,呵呵,凰王下令封印凰巢,可惜最终还是战死了。”他捏着棋子摩挲着黑玉的棋台,似乎很是享受发出的细小尖锐之声:“这一战覆巢战损无数,封印之下尸骨无存,偏偏只有寂霄的尸身完好无损,您说这奇不奇怪。当初魔界要回他的尸身,谁成想有朝一日竟然能复活呢。”
南棘云淡风轻的看了眼他,终于落子,吃掉了泺河棋盘上为数不多的棋。
“本君也没想到,”他盯着泺河的脸,哪怕那张脸上覆着一面难以看清这个人的神色。
“寂霄的尸身一直被魔界长老收在九仓山之巅,非寻常人可及。据说……寂霄是自己醒过来的。”
泺河微微失神,
“就连长老们也不知是何原因。”
若寂霄能醒过来,那个人呢?
“魔界群魔无首之时,以我仙神二界马首是瞻。如今,这旧主之子复活,难保他们忠心仍在。这寂霄,本也是个骁勇之人,若能为本君所用,当会成为一大助力。”
泺河面具后的唇角微勾:“仙君大人放心,魔界诸事,有小人替您分忧。”
“人界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泺河再下一子,不动声色的留了处破绽,噙着笑意看仙君顺着破绽再次赢了这局棋。
“仙君放心,北岐归顺,其他领主也不过一片散沙不成气候。如今的人界不过是囊中之物,跑不了的。至于洱山副掌门,呵……”他撩起眼皮轻笑道:“入了北岐,若还能从明家主手里逃掉,那便是明闲办事不利了。”
南棘颇为满意的点着头。
“诸事定会如仙君所愿。”
诸事有没有顺仙君心白苏不知,白苏只知道自打进了明府诸事就没顺过自己心。
顶着俩黑眼圈打着哈欠陪两个孩子开辟明府之外的探索区域,皑山脚下的猎场在一票反对两票通过的表决下成了最佳去处。白苏无数次想要暗搓搓溜掉被眼尖的萧无瑜抓回去,凑到脑袋旁咬耳朵:“别跑,仙师说了,我们要时刻呆在你身边,要保护好你。”
白苏木着被北风吹僵的脸:“你确定不是仙师不想带孩子?”
萧无瑜愣了一愣,仿佛顿悟。
不想带孩子的仙师正尝试穿过风壁进入临雪城,突感不适的揉揉鼻子。
被迫带孩子的白苏蜷缩在猎场围屋檐下的火堆旁,时不时给提出这个建议,此时在旁边马厩里喂马的孟元递个眼刀。
这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地方,能有什么猎物。
“阿姊!有兔子!”萧无瑾趴在雪地里,突然抬头指着前面一团白色喊着另一边还在茫然寻找的姐姐。惨遭打脸的白苏抬起眼皮,那只白毛带着点灰的野兔受到惊吓,竟是慌不择路的冲着围屋跑来。
她随手拾起火堆下零散的石子,颠了颠手腕一抖,石子旋转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地砸在……兔子脚边的雪上。
野兔瞬间转了方向。
“喂!明小姐不要帮倒忙好不好!”萧无瑾鼓着嘴对这一番无效操作一脸嫌弃。
白苏愣住,看着自己的手恍然,这是病秧子明兮,拥有的体力爆发力,自然比不上她经过千锤百炼的前身体。
身后,老管家孟元不知何时取了弓箭,弦声铮铮,利索的贯穿了野兔脖颈。
“小姐若是想打猎,用弓箭比较方便些。”
孟元双手将弓呈到她面前:“这围屋是存放猎场器具的地方,弓箭刀枪齐全。”
“孟管家身手真是不错。”白苏接过那张弓,试了试紧绷的弦,远处萧无瑾捡起抽搐着死去的兔子,兴冲冲的跑回来,活像只邀功的猎犬。
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