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31）

“人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他们没有漫长的生命，他们没有无穷的智慧。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们的一切几乎都是有限的。但是人类能够学会团结，他们能够学会使用武器，他们能够学会使用火。人类是一步步往前的，他们随着历史的洪流一起往前走，他们留下的脚印，即使是时间，一时之间也无法淹没。人类或许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他们确实比很多动物都要聪明，他们也更加善于创造奇迹。他们不是没有失败过，但是他们能够在失败之后继续爬起来往前走。”

唐溢臣忍不住笑了，“他们会慢慢集合在一起，然后分出一个高低贵贱来。他们会因为不同的立场而相互残杀，他们会有自己的信仰，他们能够忠君爱国，保家卫国，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愿望无疑就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类拥有几乎无穷的试错机会，因为总会有自己的后代前仆后继，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这样昂贵的价格换取了一条能够走的道路。”

唐溢臣轻笑，“是不是很了不起？”

管理员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刚刚的那些玩家就是来试错的？”

“对。”唐溢臣微笑，“他们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一条路无法走通的事实。”

管理员语气平静，“我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愚蠢。”

唐溢臣语气悠然，“其实我很久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的行为很高尚。”

管理员的话语中似乎带了些许嘲讽的味道，“有一句话叫做人是会改变的，你也会改变了吗？”

唐溢臣看着管理员，似乎有些怜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原地踏步才是最悲哀的一件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就好比与我对殷汐言的爱，我对她的爱从来都不会原地踏步。”

唐溢臣的眼睛里好像装着璀璨的星星，“我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加爱她。”

管理员依旧沉默不语。

唐溢臣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要干嘛。”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又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你看，我想和你说这么多话，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唐溢臣笑容得体，“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想干嘛？ ”

管理员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起伏，“你就是个疯子。”

唐溢臣歪头一笑，“很早以前就是了。”

管理员当然知道唐溢臣想要做什么，他拖延时间是想要趁机毁掉这个世界。

那么唐溢臣就能再一次看到殷汐言在他的面前死亡，而且半点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的那一次已经给了他足够大的打击，如果现在还来一次的话，这样的打击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唐溢臣当然也猜到了管理员的想法，但是他干脆就顺水推舟继续拖延时间。

“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也只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管理员语气平静，“我倒是不怕死，不过你舍得现在就死掉吗？”

唐溢臣身后的火焰红得吓人，他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但是他的笑容却越来越璀璨，“我知道啊。”

管理员看了一眼四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周围都是血红色的火焰。

“我不明白。”管理员淡淡说道：“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

唐溢臣嘲讽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你就是我创造出来的，你的脑子却像是被驴踢了一样。”

管理员看着唐溢臣，“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唐溢臣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生命之火越来越微弱，这些火焰看着恐怖，但是都是他用自己的命燃烧起来的。

“没关系啊。”唐溢臣微笑，“大不了我之后再来这里一趟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还能够去找她的下一辈子。”

“她每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你，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我就是想让她每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那样就很有意义。”

管理员似乎是在嘲笑唐溢臣，“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之前你就不会对她手下的士兵痛下杀手了。”

唐溢臣也忍不住嘲笑管理员，“如果我不装成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你会放心吗？”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