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13）

唐溢臣紧紧地盯着殷汐言，“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现在收手。”

殷汐言语气淡淡，“我也一点都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现在自杀。”

唐溢臣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殷汐言一脸平静，“我没和你开玩笑。”

唐溢臣没办法，只能尽可能拖住殷汐言。

西维亚和她带的人很强大，至少比殷汐言手底下的那些人强大。

唐溢臣语气淡然，“只要你现在投降，我放你和你手下的人一条生路。”

殷汐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璀璨的微笑，“你觉得我还想活下去吗？”

唐溢臣一惊，他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大本营，不过很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殷汐言大笑着，唐溢臣已经看到了远方升腾起的火焰。她的手下也纷纷开始自爆，西维亚已经让手底下的人赶紧逃走了。

唐溢臣却怔怔地站在原地。

殷汐言的脸上带着笑意，她轻轻举起了自己的长剑。

“别。”唐溢臣突然开口，带着些许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别用那招。”

这一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是从前殷汐言最擅长用的招数，扭转因果，直接从更高的层面抹杀对方的存在。

“别。”唐溢臣看着殷汐言，近乎哀求，“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用那招？”

殷汐言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男子的眼睛中看到了深切的哀恸。

正是这样强烈的感情让她的心停跳了一下，扭转因果自然没有出现。唐溢臣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殷汐言。

但是，就在他的手刚刚伸出来的时候，殷汐言那雪白的颈子上却突然多出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西维亚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抓住唐溢臣，像疯了一样地往外跑。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自毁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逃，就算是唐溢臣也难免身受重伤。

唐溢臣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殷汐言，对方眼中的神采正在渐渐消失。

很少有人知道，在无数个世界的通道口外，其实就是一片片类似于星河一样的空间。

已经离得足够远了，西维亚松开了唐溢臣。

这个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变成了一条星河。

很多人都知道世界出现时的壮观，却不知道世界毁灭时的壮烈。

唐溢臣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深切的悲哀，他再也看不到殷汐言了。

唐溢臣漂浮在虚空中，他一偏头就能看到那美丽的银河。他的眼眶一热，对着自己右边的美丽银河，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对你的爱比银河久远！”

他的声音扩散在这一片虚空之中，久久不散。

等回去之后，唐溢臣一个人坐着，一言不发了很久。

整整过了三天，唐溢臣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神采。他看着西维亚，“你需要受到惩罚。”

西维亚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当她动手杀死殷汐言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殷汐言对于唐溢臣的重要性，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

唐溢臣语气平静，“我倒宁可和她一起死在那里。”

西维亚语气同样平静，但是毫不退让，“我不接受我哥哥的死亡。”

唐溢臣抬起手，“我把你封印在一个小世界里，受尽轮回之苦。”

西维亚看着自己左手边突然出现的黑洞，露出了一个微笑，态度从容地走了进去。

然后，唐溢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整整一年，杰西卡才回来，才看到了这个时候宛如一个活死人一样的唐溢臣。

唐溢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杰西卡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衣着精致的神明此时和天桥下乞讨的乞丐有的一拼。

杰西卡走到唐溢臣面前，“我的宝贝死了。”

唐溢臣没说话。杰西卡一把揪起唐溢臣的衣领，咆哮着，“她死了！死了！死了！我找遍了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她。”

唐溢臣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抬眼，“殷汐言死了。”

杰西卡的动作一顿，然后，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西维亚。

唐溢臣语气平淡，“西维亚背叛了我，被我关进一个小世界思过了。”

杰西卡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宝贝因此而被波及了？她和西维亚一起……”

唐溢臣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唐溢臣抬起手，手上闪着暖黄色的光晕，“你大可放心，你的宝贝还在这世界上，只不过是魂魄碎成了无数片而已，只要你足够耐心，总有一天能把那些魂魄全部拼起来。”

杰西卡抬眼，就像是溺水之人看到水中的一根浮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