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21）

徐子然耸了耸肩，“另外两个我不知道，但是李玉封这小天真绝对是反对你的。”他叹了口气，“他太干净了，至少，在我们这一帮子玩家里面，他可能是最天真无邪的那个了。”

唐溢臣微微垂眸，“如果你还要说这些的话，那我就走了。”

“等等。”徐子然叫住了唐溢臣，“你不告诉那些玩家落单会死的规矩，是不是害怕管理员会发布追杀令？是不是想要增大自己活下来的概率？”

唐溢臣默认了。

徐子然摊手，“看，你想的也只是这些而已。”他歪头，“唐溢臣，其实你还没有坏到骨子里去。”

唐溢臣偏头看了徐子然一眼，他的声音很轻，“所以，怎么样才算坏到骨子里去呢？”

徐子然的神色有些复杂，“你去告诉他们落单就可以活下来。”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要停止和你的合作了。”

唐溢臣的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那种缺德事儿我不会做。”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走向死亡袖手旁观，但是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把别人推向死亡的那只手。

唐溢臣写完了作业后突然想要喝牛奶，因为不能落单，所以殷汐言不声不响地站起来，陪着他去厨房了。

在唐溢臣在厨房热牛奶的时候，殷汐言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

唐溢臣的眼睛依旧盯着那杯牛奶，他还要再等十分钟。

“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唐溢臣神色平静，“你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选择。”

殷汐言神色复杂，“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殷汐言不是因为反对唐溢臣不把不能落单这件事情告诉别的玩家而感到抱歉的，这是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没有高下对错之分。

殷汐言只是在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他，甚至险些撕开了他的陈年旧伤而抱歉。

而且，殷汐言清楚，当自己对着唐溢臣说他是在眼睁睁看着别的玩家去死的时候，相当于是的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人家冷血无情。

殷汐言有些懊恼，她那个时候不应该这么说的，唐溢臣的情况很特殊，殷汐言能感觉到，对方真的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唐溢臣平时对她……即使算不上喜欢，但是也绝对是把她划入了朋友的范围的。

殷汐言知道唐溢臣有多看重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也知道他的这么一句话比千万个不相干的人指着唐溢臣的鼻子辱骂他带来的伤害更大。

“我没生气。”唐溢臣轻声说道。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不安的殷汐言，“没关系的。”

唐溢臣低声说道：“你能能理解我，我也能理解你，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殷汐言是真的不放心，唐溢臣这么说了……鬼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这家伙可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情绪直接摆在台面上的人。

唐溢臣看着殷汐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清楚地表达了不信任，唐溢臣的心情却忍不住好了很多，“怎么了？”

殷汐言有些犹豫地问道：“真不生气？”

唐溢臣哑然失笑，说实话，他可能永远无法对殷汐言生气。

今天的事情他完全理解，即使确实有这么一点气闷，但是也很快就消气了。他理解殷汐言，知道对方也理解他，那就足够了。

但是，看着这样的殷汐言，唐溢臣心里突然一暖，就像是他那条黑暗的人生道路上突然射出了一缕阳光一样。

唐溢臣的动作比他的脑子更快，他抱住了殷汐言。就像是在那个充满着瘟疫的故事世界一样，他就如同曾经失忆的那个自己，抱住了殷汐言，在她的脸边轻轻蹭了蹭，“嗯，不生气。”

说实话，唐溢臣现在竟然还挺高兴的。

殷汐言一僵，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登徒浪子。”

唐溢臣低笑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的人儿。他走到一边，拿出已经温好了的牛奶，笑眯眯地凑到殷汐言身边，“不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那双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手拿着的碗，殷汐言很不客气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