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带来的《西南游记》都快被她翻烂了，西南的地志她都快能倒着背下来了，实在想找本新书看看，最好是外面没有的，这才问起天禄阁事情。

“除了太子没人去的，早些年大皇子没出宫，最爱去天禄阁的便是他了。”

这位大皇子她也有所耳闻，跟他一样上山了，她上山是为了清修祈福，人家是为了养身体，传说是个病秧子，现在还在浮玉山上养着。

“其实太子也不常去，一月来三次顶天了。”

“太子一般是什么时候去？”

“午后，或是酉时。”

“从未早上去过？”

“从未。”

摸透了太子去天禄阁的时间，姚惜月心里乐开了花，她习惯在早上读书，太子正好从来不早上去，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

玉和公主病了，真病假病姚惜月便无从得知了，玉和与姚沁阳交好，两身上的共同之处也不少，两人同样出身高贵，至于性情，同样肆意妄为，不喜上学堂，每次用的理由都懒得编新的，不是装病就是装病，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公主病了，其他人的时间都变得自由起来。

姚惜月领着梅大照常起了个大早，梅大不解，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机会怎么还是卯时起：“小月子，那公主都病了，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看书，晚点起不行吗？”梅大舍不得温暖的被窝，眼睛没睁开，还带着起床气，她有气的时候就会直接叫姚惜月的名字。

冬日的卯时人待在屋外，寒意是刺骨的，见她不想起，也就不强求了，“以前都是你非要跟着我早起，今个你想睡就睡吧，我看看天禄阁里书能否借阅，到时候给你带一本回来。”

听着可以接着睡，梅大满足地躺了回去，睁开眼看着衣着整齐的人有些心疼，“小姐日日卯时起来苦读，休息一天也无妨吧？”

“\''业精于勤荒于嬉\''，我现下又没病没灾的，怎么能懈怠，不然终将败于惰。”

“小姐，就让我当一早上庸人吧，等日后在好好发奋图强！”读书是好的，可以增长见识，她从小跟着小姐读书，知道好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起初她是不愿意的，在老家爹娘的时候爹娘都说女娃子不用读书，以后找个人嫁了才是头等大事，所以要好好干家务才能当个称职的好媳妇。

小姐却告诉她，如果读书不好，那怎么天下男子都争着抢着要读书，说女子读书不好那都是骗人的，这样他们才能将这等好事独占了去，留下女人来替他们当牛做马还能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她在那个家快五年，连个大名都没有。梅老二刚一出生，爹娘就花了半贯钱请村里的秀才先生给取了个大名——梅文彬。

卖她的时候，才卖了一贯钱。

取了大名还不算，还说以后要把梅老二送到老秀才那里读书，最好的东西都要留给梅老二，所以读书肯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想通这层，梅大从小就跟着姚惜月一起读书。

不过她的刻苦劲儿终究是不能比肩小姐，若是女子可科考，她家小姐定能当上状元，这世道真是不公，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留给男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永远在上，女子永远被他们踩在脚下，梅大越想越气，把自己给气睡着了。

姚惜月独自一人到了天禄阁，阁楼中灯火通明，跟门口巡逻的的禁军通报之后，她一进门就遇见了老熟人福清，他如今调到天禄阁当差，姚惜月也得了便利。

文渊阁一共三层，每层六间，藏书量可说天下之最，有资格自由进入的人并不多，平日里会有内侍宫女按时轮流打扫，福清得了个看管的差事，异常清闲，姚惜月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里面高高的门槛上裹着厚厚的冬衣打盹。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人才从睡梦中醒来，见来人是姚惜月，笑脸相迎，“姚大姑娘，你起得真早。”

“读书要趁早，我闲来无事也想找本书看增长见识。”

“姑娘勤勉无人可及，我在这当差那么久还没人这么早来天禄阁呢！不知道您想看什么书？”

“《六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