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他是什么身份。轮得上他动手让皇子守礼?”
“蛮子是我父亲从民间寻来的神童,入宫伴读为的就是给五皇子树立榜样,帮助皇子守礼有何不可?”
“你给我闭嘴!来人,这个野小子冒犯皇子,给我抓住他。用界方狠狠地打!”
西苑之内暂住着五皇子,以及玉和公主和太子,此时没有别人,说话最有分量的便是玉和公主。
陈郭诚此前因为这野小子先是受了太子这边的责罚,之后又受了皇后责骂,终于能好好出一顿气,起身太急,差点把手里的白蜡木制成的界方甩出去。
陈郭诚一把扯过蛮子,撇开他皙白的小手,嘴里的声音又尖又长“姚小公子,得罪了啦。”
“我不是姚小公子,我是我阿爹阿娘的孩子!”他还记这群人刚刚骂自己是奸生子,他不是奸生子!
姚惜月拉着蛮子的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将其往自己这边带,她很快环扫一周,玉和公主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姚沁阳和姚含珠面上有些难堪,至于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态度。
她攥紧的手缓缓放开,膝盖一松跪在玉和公主脚边,低顺着脑袋:“公主恕罪,蛮子是姚家送进宫的,不识规矩也是姚家的过失,我是姚家长女理应受罚。”
无论是出身多显耀的贵女,见了她都需要跪拜问安,跪的人多了,早就习以为常,而姚惜月这一跪却让她身心都倍感舒畅。
“说得也是,不过念在他还是个孩子才罚界方二十,换了你,二十下的界方未免太轻了?”
陈郭诚听后一双鼠眼笑得快和眉毛贴一起了,“公主明断!”
“四十下,一下也不能少!”
界方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掌心,先是火辣辣地疼,到一半的时候手掌就发红发肿了。蛮子看不了娘亲受苦,挣脱梅大狠狠推开了陈郭诚。
他正行刑到得意处,被这么冷不丁地一推,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扯住了玉和公主的裙角。
玉和公主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脚将这不知死活的奴才踹开,陈郭诚又是受怕又是恼怒,恶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蛮子,两只手像对钳子,想要把蛮子逮住。
梅大眼疾手快立马将孩子护在怀中,姚惜月抬起的手仍未放下:“陈内侍,公主说了一下亦不能少。”
“不止一下不能少,再加四十下!”知今日作画,她不顾天寒特意着了尚衣监新作好的孔雀蓝的珍珠衫,本打算晚点邀徐先生为自己作画,方才衣裙被那奴才碰了一下,心情全没了。
将气全撒在了跪着的人身上。
再加四十,便是八十,实打实地打完,手怕是不能要了,姚含珠站出来求情,“公主息怒,大姐固然该罚,求公主念在大姐是头回进宫,减轻些。”
姚惜月出丑,姚沁阳当然心生欢喜,可是八十下实在太多,她可不想日后说出去自己的长姐是一个残缺之人,“是啊玉和,算了吧,四十下够她长记性了。”
“皇家威仪谁都不可冒犯,不必再说了,谁要是为她求情,我一起罚!”
姚沁阳本以为自己是玉和的至交好友,她开口劝说玉和定然会听,眼下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直接下了她的面子,姚沁阳脸上难看起来。
玉和公主和并不是皇后所生,同五皇子两人年纪相差甚大,感情自然算不上多深厚,玉和公主一开始姚严惩蛮子,不过是想借机羞辱。
所以她才直接提出代蛮子受罚,这样也好平息了玉和公主的怒气。
不想玉和公主不止是想出一口气,居然还想要她一只手,眼看退无可退,姚惜玉放下一直举着的手,缓缓开口道:“季冬十五,满月如银盘,公主可曾像我一般生出了赏月的兴致?”
众人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唯有徐六爻反应过来,季冰十五正是他和玉和公主私会的那天,她果然看见了。此时若是抖落出来,无论结果如何,有一条是肯定的,那便是他再也无法留在宫中了。
男人立马收起那副冷眼旁观的态度,站到她的面前,“公主,习画最重要的是心静,心静方得心净,何必与这位……姚家大姑娘?计较。”
他一停一顿,“姚大姑娘”几个字单拎出来说,众人都听懂了这是在讽刺姚惜月的身份。
玉和公主心中怒火又要压制不住,可是男人一转身,对上男子那张脸那双眼,片刻之间之间她的怒火消失殆尽。
她往前去了几步,摆出睥睨众生的姿态:“那便依先生之言,饶了你,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此事便作罢。”
事情总算完结,看热闹的人都随着公主离开回到亭下继续作画谈论风月,刚刚的一个小插曲仿佛根本没有发生。周凡真本想留下劝慰几句,周锦华一个眼神过去,她片刻也不敢多留,只有乖乖跟上。
小虞儿也被他姐姐带走,走之前生怕蛮子生气,小心翼翼解释道:“蛮子,是姐姐不让我说话,你别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