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梅,十一

月光下，寒瑞轲在山门外的摇椅上小酣，寂静的夜空下星星眨着眼睛，耳边只有烛火的噗噗声。

忽然，一阵沙沙的脚步渐渐走近，声音很轻，但步子很稳，就那么不紧不慢得走来。

“今晚的月色——真美，不是吗？轲老？”

“谁说不是呢——哼哼哼哈”寒瑞轲并没有睁开眼，手掌轻拍着大腿，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青佑啊，你看这又临近冬廿一了，今年这山门…”

“晚辈正打算与轲老商议此事”寒青佑向着躺椅躬身作揖，“自从天火过后，山门已经隐却了一百七十五年有余，若是仍不现事，恐怕我们要…”

“罢了”寒瑞轲挥了挥手“一百七十多年都等了，不差这最后五年。寒山…没那么容易没落”说着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不存在的浮灰，向着山上走去。

“是”寒青佑转身又朝向寒瑞轲上山的方向应声又是一拜，待寒瑞轲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时，寒青佑向着躺椅打了个响指，将其收了起来，便也走回了山上去。

另一边王景泰坐在院里抽着烟，听着收音机里的京剧，看着那满天的飞雪久久得出神。

他想起了儿子的死，不禁红了眼眶，现在的他只能祈祷自己的孙子不要步傻儿子后尘。

“又抽，又抽，儿走了没人管你了是吧，抽不死你抽”韩金栀拄着拐叫骂着拎起扫帚，将王景泰面前那地上的烟头连着污雪一并扫到了簸箕里。

王景泰并没有说话，哼了口粗气便回了屋子，韩金栀见他不做声，又是一阵委屈，在屋檐下看着飞雪，从兜里掏出一块抹布擦着眼角“我的儿啊……”

梅幺戚经过昨晚那么一闹，也收敛了一些，但是回到家里依旧会变成那少女模样。看着她这副形象，我越发觉得她的幼稚和磨人。

又是一天晚上，我啃着梅幺戚给我带的烤红薯走在放学路上，远远得看见身后有着一道白色人影，一转头，便消失不见，但回过头来又能在余光中看到它。

梅幺戚今晚穿的是灰棕色的大衣，我转头看向她，她也没有在捉弄我的样子，那跟着我们的身影……

我又在余光中瞥见，猛得回头，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

“挨我擦！？！？”我吓得手中慌乱，将红薯捏得脱了皮飞了出去，而那眼睛的主人也与我拉开了距离。

“幺妖姐？”梅幺戚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刚撞在我脸上的身影。

“哇？十七，他能看见我诶”少女眼中冒着星光“赞诶！”

我揉了揉眼睛，又觉得手中重量不对，看到了雪地上躺着的红薯，转眼看向毁我红薯的人:红粉挑染的一头短发，发梢微微翘起，一撮卷曲的呆毛突兀的“插”在头顶，白皙的小脸微显红晕，身着是一袭梅花瓣花边的白衫和一条浅灰色的长裙，裙摆和袖间均袖着梅花。

少女背着手弯着眼睛笑眯眯得看着我，我内心一阵莫名的不安。

“寒山的小娃娃？”梅幺妖开口向我问道。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转眼盯着梅幺戚，她眼神躲闪。

“看我干嘛，幺妖姐问你话呢”

“是”我咬牙切齿的回答，心里默念着回家就要将零食全部收回来，电视也设置上密码。

“那更棒了诶…小娃娃你知道吗，你们寒山几乎所有人可是都看不到我的呢”梅幺妖捂着嘴笑了起来，又飘到我面前用手指轻拭我的脸颊

“长得还算凑合，青字辈、雪字辈还是覆字辈的啊”

“寒雪盺”我掂量了一下背包，往一边挪了几步一字一顿得甩出三个字。

“这样哦…哼哼”听着梅幺妖阵阵的坏笑，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快步向着家走去。

“幺妖姐，行了别闹了，给人都气走了都”梅幺戚在身后制止了她的失态行为，后者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钉在了我的身上，良久才缓过神来和梅幺戚一起追上我。

到家后，我脱了外套把胳膊交叉架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俩人。

“说说吧”沉默良久我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几近凝固的气氛，黑着脸盯着梅幺戚“为什么她今晚会一直跟着我”

“啊、啊啊这个啊……她是来找我的，对，来找我的，我绝对没有跟她说你的事或者诉苦什么的，额……绝对没有！”

梅幺戚此刻已经变成了那副少女模样，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极力的狡辩着。

“嗯？是老头让我来的啊，十七你十几年也没个信，爹能不担心嘛；老头也是听瑞轲那老家伙说你跟寒山后人在一起，我好奇就自荐来找你了”梅幺妖抱着薯片大快朵颐，并没有在意梅幺戚那涨红着的脸。

十几年？难道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梅幺戚就在身边了？不对啊……寒雪盺也是父亲刚走之后才出现的，那时候也没注意过什么腊梅树啊……

“我能看见你……很奇怪吗？”鉴于刚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