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成以前那样
,就算是回娘家也不行。黎俞到现在都觉得好笑,又不是旧社会的裹足女人,需要做成这样吗?实际上,顾远东只是把俞映玉囚禁在家里而已,他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单纯满足欲望的工具,哪天不想要了,直接抛弃就好了。她还是恨,恨当年顾远东见死不救的行为,这和直接拔掉氧气罐有什么区别?就算不是夫妻,没有结婚证,可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到头来,也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裴轶也明白的,于是他说:“当然。”
“如果我自己找到了房子,可不可以搬出去?”
“可以,”他嗓音有点沙哑,“我无权过问。”
“好。”她点头,笑。
他们的对话已经变得如此简单,简单到只剩下利益。
“还有,”他叫住她,“有一间屋子是留给音音的,你要是想看可以去看看。”
黎俞喉咙像是堵上了棉花,连话也说不出,只微微点头。
他还记得音音吗?
如果她还活着,大概也18岁了。
她魂不守舍地走着,想着如果顾音还在,她和顾裴轶也不会闹得这么僵,他对他爸爸也不会这样…
她刚来顾家的时候,除了在客厅见到的不苟言笑的顾裴轶,母亲还特地和她讲了,顾远东有个女儿,和顾裴轶并不是一个母亲,她的母亲是顾远东在酒吧结识的一个歌女,酒精麻痹神经,一夜之后就有了顾音,歌女精神状态萎靡,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自杀了,顾远东那时候怎么说也心疼自己的骨血,于是便接回来抚养。不过她并没有沾染母亲的恶习,天真烂漫,活泼开朗,大概是因为她母亲死的时候,她还小的缘故。俞映玉还说,就是因为顾裴轶的母亲知道了顾远东在外面的这个破事,才直接导致了婚姻破裂,既然如此,顾裴轶应该很讨厌这个便宜妹妹才对,不过事实却大相径庭,她就是因为见到了顾裴轶见到顾音时的态度,才对他改观,觉得他不是那么不好接触的。
也许,再冷漠的人,对真正喜爱的人也能表现出另一面。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他其实不是冷漠的人。
黎俞在顾家待了三年,高考毕业后,俞映玉去世,顾音在不久后诊断出白血病,一年后也死了。
黎俞知道,她是脱离不了她母亲的,那个做歌女的母亲,怀孕的时候,抽烟酗酒,孩子生下来没有问题才怪,可是她更舍不得顾音,如果没有顾音,顾裴轶不会那么快接纳她,兴许到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他自己那副有色眼镜看她。
顾音死的时候,年纪并不小了,顾远东一开始还有信心治,可是那时候公司险些破产,顾音的病又是个无底洞,当他知道顾音只能靠金钱维持着心跳和呼吸后,他还是放弃了。
十八岁的黎俞性格不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她是藏不住话的性格,当她知道顾远东放弃了顾音,她当即骂道:
“畜生!连自己女儿都不治!”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本来都要走了的,听到这句话,他快步走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jian人,怎么不跟着你妈妈一起死!”
那个巴掌,很痛,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有轻重的人,俞映玉死了,他就更不需要有顾虑了。
那天晚上黎俞被赶出了顾家。
九月份的天气,并不是很冷,她却开始打哆嗦,然后掉眼泪。
她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想着自己第一次来顾家的场景,那些佣人叫她“小姐”,到现在,也是佣人,抓着她,把她推出了那个门。
那时候顾裴轶在哪呢?在国外大概已经选择了专业,通过了考试,开始了学业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去,就算要留学,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的,可是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失去了信心。
没了任何药,顾音撑不了几天,黎俞每天都会去看顾音,在顾远东不在的时候。
那天她到了医院,顾音已经被盖上了白布,身边只有医生和护士,顾远东不在,黎俞现在也觉得讽刺。
顾音一辈子都没有享福过,因为她想学钢琴,可是她是个音痴,教到黎俞都没有耐心了,她还是会在后面“姐姐”“姐姐”地喊。
她攥着白布下已经失去温度的小手,这意味着世界上所有她在意的人都已经远去。
她想用自己的手去暖,可是怎么捂都捂不热,捂了很久,久到医生护士都要把她拉走了。
“她的墓在西郊。”她突然开口,“我不知道,你去看过了没有,照片是我选的,她七岁时候的照片,胖得很。”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就是因为小时候胖,后来生病了手臂瘦成了柴,才会让黎俞那么心疼。
“看过的。”他声音不大,很平静,棕黑的眸子异常清澈,“小俞,我不知道你那段时间过得有多苦,你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你还给她选西郊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