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为主
凯西帕鲁格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将爪子上的毛舔顺,在垫子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肚皮朝天四肢向外,舒展得像一张摊开的煎饼:“芙芙?”
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梅林垂下眼,嗓音略有些低沉:“不是她想做什么,是她已经做成了什么。”
“芙芙。”
都说了别装神秘。
在凯西帕鲁格的严格标准下,梅林只好继续向自己的使魔解释道:“我去地狱,必定会遇到需要使用魔杖的战斗,一旦经历这样等级的战斗,杖芯的异常立刻就会暴露在我眼前,这一点摩根不会不清楚。然而,一直以来她却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首先排除她存在好意的可能,剩余的可能就是在被我发现异常前,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芙芙,芙芙芙。”
你是说,那个女人估计在某个地方发出像邪恶的女神一样的笑声?
“像邪恶女神一样的笑声是什么形容啊?太过头了吧。你好歹待在我身边这么久,就算你喜欢纯洁善良的美丽少女,对她的印象也太糟糕了吧。”梅林消化掉了一部分情绪,神情缓和了不少,手背落回了眼睛上,像凯西帕鲁格一样放松地舒展开身体,“这孩子从小性格就很闷,心思很多,喜怒不形于色,说好听点是很有主见,客观来说就是异常任性却从来不表现出来,没有猜中她的心思时又会生气……总之性格相当扭曲,毕竟有尤瑟那样的父亲呢。后来一步步变成了更恶劣的性格,也就是不列颠的魔女,喜怒无常的女神,邪恶,阴险,时而展露笑颜,时而极尽残酷,热衷于纵欲享乐,却以黑纱覆面……不过,在这方面,唯独我没什么资格说她。”
凯西帕鲁格嫌弃地说:“芙芙。”
私生活方面你更糟糕。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因为啊,经历了岁月的消磨,再浓重的色彩也会从画上剥落,脾气什么的她也差不多该闹够了……也就是返璞归真?”梅林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大笑,或者说没有这种必要了。只是一如既往的顽固……以及喜怒无常而已。”
凯西帕鲁格的尾巴摆了摆:“芙芙,芙芙芙。”
不过,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吧。
“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人的精神都不可能恢复成变故发生前的样子。”梅林闭上了眼,“而且,该怎么说呢,完全无法理解,她也太讨厌我了吧?完全没有必要啊。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甚至不需要感知到真正的情绪,她言行间透露出的憎恨还是会让我后背发凉,我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会让她恨我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啊。”
“芙芙芙!”
不管变成什么样肯定都是你活该!
“你对我的偏见也不少,真是没良心啊,凯西帕鲁格。已经完全忘记了我多年照顾你的恩情呢。”梅林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既没有不满,也没有真正的疑惑。
他不是侦探,没有一定得找出真相不可的欲望,更甚之,连好奇心也不存在,只要面子上能应付过去就万事大吉。
深谙这一点的凯西帕鲁格翻了个白眼,大声责骂道:“芙芙!”
你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废物魔术师!
梅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更像是厌倦了这样的话题,而非生气,和颜悦色地说:“这种问题无关紧要,回到正题上吧。”
凯西帕鲁格在软垫上翻了个身,竖起耳朵,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幸灾乐祸地想:虽然我不喜欢满怀比较之心的人类,但在这件事上,倒是能理解她——你的态度就是憎恨的理由,只要你还存在,她就会一直仇恨下去,……换句话说,就是她的仇恨是永恒。
“她已经做成了什么?这件事还是未知……但我也能做出猜测。”梅林靠在沙发里,将话题扯了回来,条理清晰地说,“想要镇压阿尔比恩的灵,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因为体系不同的缘故,这个世界的自然和魔术是互斥的,无法从自然中获得魔力,只能靠自己进行回复,能撑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她的灵基里应该混杂了神性吧。”
“基于圣杯的降灵召唤毋庸置疑是魔术仪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也适用,但是,在神秘盈满的夜晚,被圣杯召唤出的从者死而复生,自然会沟通圣杯和世界……”梅林的手隔着一层皮肉,按在了自己鼓动的炼金心脏上,感受着它有力地搏动,平静地说,“通过这种方式,通过我的不死特质作为翻译器,把这个世界现代英文般的魔力翻译成了古代如尼文,她从圣杯中抽取了大量可以用于魔术的魔力。”
“塔里的魔术师,也就是另一个我……会回应召唤,应该也是用千里眼看到了她吧。”梅林继续揣测道,“但谁也没想到灵基会变成这样,谁也没想到尼可想要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导致了被召唤出来的‘我’,在物质的世界被杀死会直接死去。只有在地狱这样非物质的世界里,不死性才能发挥作用,就像卡一个BUG,但也需要回到现实世界里,才能回到真正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