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之下
晶莹剔透的头发,感受到头发蓬松柔软的触感,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张冷淡的脸,他总疑心梅林连头发都变成冰做的——这家伙本来体温就够低了。
“你养病的这几天,我的笔记可以借你抄,教授们布置的作业,你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我。”汤姆难得放缓了语气,温和地对梅林说,“没问题吗?”
梅林向嘴里塞了一块煎土豆饼,再次点了一下头:“嗯。”
没有其他回复了。
汤姆顿时有一种力气使到了空处的感觉,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他循循善诱的话语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收到,仿佛这一切都是汤姆应该做的!
厄莫瑞斯没有感情以后比原来要讨人嫌几百倍!
原本对咒语的一点憧憬立刻消失干净,汤姆完全理解了为什么埃格朗蒂娜尴尬地跑走了。和现在这个情况的梅林交流,就像用牙齿去啃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不管咬石头的人怎么使劲,石头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用自己坚不可摧的材质和尖锐的棱角嘣掉那颗与石头硬碰硬的牙齿。
看着梅林因为咀嚼食物鼓起来的脸颊,汤姆微微心生恼意,干脆用手去捏他冰凉的脸颊。
梅林就像未卜先知般躲开了他的手,咽下嘴里的食物,言简意赅地说:“别闹。”
就像汤姆才是他们中那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汤姆·里德尔彻底无言以对了,他翻了个白眼,等梅林吃完午餐以后,干脆利索地把伤员按回了床上。
这次梅林反应慢了一拍,没有躲开——或者说,他压根没有想去躲,但这不妨碍汤姆志得意满:“艾克莫夫人说你要多休息。”
梅林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闭上了眼。
汤姆坐在床边,看着梅林闭上眼后仍然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不知为何,觉得他刚刚点头的动作里甚至有几分乖巧。
唉,我对他太好了。汤姆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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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结束后,艾克莫夫人来给梅林的眼睛上药。
治愈魔咒不算疼,滴进去的药水却有一种火烧般的痛感,梅林轻轻皱着眉,忍耐过了上药的全过程,又被迫灌了两瓶味道古怪的魔药。
“你的体温低到不健康了。”艾克莫夫人气呼呼地说,“我不敢想象,斯坦先生就这么带着你出门了?他还有一点对学生的责任心吗?”
这不是他的问题。梅林在心里回答。但他觉得这句话如果说出口,一定会引来艾克莫夫人狂风骤雨般的说教训斥,因此决定把它永远的埋葬在心里。
“今晚再上一次药后,你就可以正常去上课了。”艾克莫夫人说回学生身上时,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每天还是要来换药。你身上的咒语,斯坦先生说大概三天就会自行解开,并不是什么大麻烦,我检查过了,也不会留下面瘫的后遗症……你的朋友们都说你是个性格温柔的学生,这个魔咒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们对我的了解只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梅林倦倦地想着,落入了梦乡里。
他又补了一场睡眠。
这一觉很漫长,终于把血肉之躯的亏空给补了回来,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上药的时候。
梅林稍微有了点精神,在上药的时候顺手将艾克莫夫人担忧的情绪也收走了,品尝着嘴里像是酸柠檬糖一样的味道,捏着鼻子喝下了两瓶魔药。
药效称得上立竿见影,喝完后,梅林的右眼就不再胀痛了。
眼球上蜘蛛网般的裂纹在魔法的帮助下愈合,他睁大两只眼,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又踱到窗边,撑着下巴向外看去。
夕阳已经落到了远处的地平线,将天边烧得一片火红,城堡的上空却已经拉起了夜空深蓝的幕布。禁林上空飘着被染成绚丽紫色的雾霭,偶尔有飞鸟掠过,也像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傍晚的风轻轻吹拂着,空气宜人,带来细碎的笑声——黑湖边坐着不少悠闲的学生,还有几个大胆的格兰芬多在和巨乌贼的触手嬉闹。
他没有使用千里眼,但面前的一切仍然像一副画卷,徐徐地在他眼前展开了。
如同阳光落在冰雪上,他露出了一点吝啬而浅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