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直男活该单身
六月初六,天赐节。
人们将在这一天向上天祈福,感谢上苍赐下谷物。
无论是府邸还是小家,都会举办家宴。
做一些由谷物制成炒面、米糕、肉饼等,寓意着今年谷物的长势,定是极好的,能让家中老幼,都吃得胖胖的。
这一天,太后也在慈宁宫设了宴。
受邀赴宴的贵女不多,大多都是都来自都城四大家的裙带关系。
也就是说,兰家不在邀请之列。
但太后的帖子,却早早的就送来了,自然也是冲着兰幺的《盛怒观音像》。
兰幺的母亲,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因此,兰幺还得管太后叫一声“太后舅母”。
这般沾亲带故的,本应时常侍奉在侧才对,可这些情分,却早就被原主作没了,成了不受待见的存在。
所以,这次又重新递了帖子来,父亲兰仁义表示非常的紧张,一连好几天都把兰幺叫到主屋训话。
但说来说去,无非是要让她带上“得体大方,懂得分寸”的女主兰溪。
“让你二妹妹帮忙看着,免得你又出错丢人。”
至于真实目的是什么,哎,不提也罢。
兰幺本是乐意去的,毕竟是进宫,光是听着,就觉得新鲜。
对于带上兰溪,兰仁义的叨逼叨委实可怕,算了,就当是图个清净吧。
毕竟,兰溪只是一个普通贵女,而兰幺则是领了皇族的身份,进宫之后的各项规格规矩,都是不一样的,想来两人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比方说现在吧,要从哪道门入宫,两人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兰幺的马车行至承天门,又换了那顶御赐的罗纱软轿。
走了没几步,便看到红墙碧瓦之下,站着一道身影。
他身着红色黑帽的官服,胸前的刺绣图文并不繁复,说明此人的官职不高。
但他有着绝色的容貌,与清雅的气质,好似是这炎热盛夏中的一阵清风。
银朱认出了此人,“郡主,是苏公子。”
“这里是宫中,应唤作苏侍郎。”
兰幺说罢,示意下了软轿,又让奴仆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支身朝苏洲白那边走去。
她的确有一件事,想同苏洲白掰扯掰扯。
而苏洲白呢,在看到软轿之后,嘴角便抿出了一抹笑意。
又看到兰幺下了软轿,朝自己走来,他便已经轻启薄唇,笑着露出了贝齿。
接着,他看到兰幺的手上,正捻着自己的白玉念珠,这下,眉眼都笑弯了。
“下官已在此处,恭候郡主多时了。”
“我也正好有一件事情,想同苏侍郎聊聊。”
“是吗,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为的是同一件事?”
“呵呵,苏侍郎时常这样,同别的女子们套近乎吗?”
“郡主这话说的,倒有几分像是在吃醋?”
说到此处,两人都不说话了。
只任由四目相对,眼神之间,似有刀光剑影,又像是在眉目传情。
所谓的“暧昧期的极限拉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相互试探,可谁也不会挑明作答。
因为,谁先回答,谁就输了。
毕竟是男子,自然是要礼让一下了。
苏洲白想罢,便朝着兰幺抱拳鞠躬,似要道歉。
“下官有幸请到郡主的观音画作,却在没有征得郡主的同意之下,挪为公用,害郡主承受他人议论,故特此道歉,还望郡主见谅。”
兰幺抿唇一笑,倒还真是为了同一件事。
“你就准备,这样道歉?”
苏州白直起身子,“郡主身份尊贵,什么都不缺,无论下官备什么歉礼,似乎都显寒酸。”
当重新看向兰幺时,他有一瞬间的出神。
初次相遇时,兰幺穿的是一袭墨色素雅的长袍,如清莲,似皎月。
可今日再见,她的这身打扮,哪怕是在这争奇斗艳的皇宫里,也是极为惹眼的。
玉白色的衣袍外面,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由白转黑的渐变丝袍,丝袍的下方又镶嵌了一束束金线。
如破晓的日出,似黑暗深处的一对金瞳。
他又端详着兰幺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从袖袋里取出了一支细笔。
“倒是有一件新奇之物,想赠予郡主,但又怕唐突了郡主。”
兰幺觉得,自己喜欢苏洲白说话的调调。
就像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多得是新奇的方法,叫你“明日继续”。
“那我先恕你无罪吧。”
“冒犯了。”
苏洲白说着,竟是向前靠近着兰幺,直到两人仅一臂的距离。
接着,右手挽起了左手的袖子,左手则是执着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