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车
天公作美,第二天的临风城万里无云。
一大早,众多举着宣传标语、脸颊上画着党旗的保守党人像蚂蚁一样向中央广场聚集,喊着口号有说有笑,吸引不少路过的行人驻足围观。
“X的!”一个叼着香烟的高瘦青年往车窗外掸了掸烟灰,嘟嘟囔囔地与同伴抱怨,“我竟然忘了今天有选举路演!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出城的,七年前我被堵在市中心三个小时,气得我冲下车与人干了一架。”
“干得好!”他的同伴烫着与爱因斯坦同款的爆炸头,脾性比高瘦青年还要火爆,“老子最烦这种乱七八糟的选举活动,好狗还知道不能挡道呢,他们一帮人吃饱了撑的把路都塞死了,给老子添完了乱还指望老子给他们投票?呵呵,老子转身就把票投给他们的对家,气死他们!”
“这办法好!”高瘦青年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脑中灵光一现,“我这车是从一个冤大头手里‘借’来的,今天如果再被堵在路上,我就熄火把车扔在路中央,让那帮路演的孙子们也尝尝被堵的滋味。”
“棒!”爆炸头竖起大拇指,因为存了报复拦路狗的心思,反而对堵车生出了几分期待。
可惜直到他们穿过了闹市区,预计中的大堵车也没有发生。
“什么情况?”高瘦青年把车靠在路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人比七年前还多,怎么路却是畅通的?”
“不知道呀。”爆炸头失望地望了眼左右两边如潮水般逆流的人群,给高瘦青年出馊主意,“虽然今天没堵,但把车停在马路上有点酷炫,要不咱还是停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这也算是报七年前被堵着的仇了。”
高瘦青年有些意动,但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就见一个扛着大斧的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斧,斧爷?”
高瘦青年当场腿软。
都是道上混的聊骚青年,谁不认识在这条街道称王称霸了十几年的斧爷?当年高瘦青年刚出道的时候,狗眼不识金镶玉,不小心撩到了斧爷的胡子,结果被这位爷追着砍了两条街。要不是人工智能抗造,只要没伤到芯片,换个身体不用十八分钟就又是条好汉,他坟前的草都长三尺高了。
但哪怕人工智能的皮肉伤不致命,斧头砍到身上还是很痛的!
哪怕早就好了伤疤,但脖子好似有记忆,高瘦青年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凉飕飕的脑袋,颤着声谄笑:“斧斧斧斧爷,您有什么指教?”
“嘿!原来是你小子!”高瘦青年的跑车太骚包,荧光黄的油漆大老远的差点闪瞎路人的眼,直到走到近前,斧爷才发现开车的竟是个熟人。
高瘦青年可是他的老相识了,爆炸头也挨过他揍!
以武艺立身的人,都对手下败将有一种谜之亲切感。当年斧爷收拾他俩的时候,可是狠狠出了把风头,如今故人重逢,手上的斧头不由自主地就开始骚动。
高瘦青年虎躯一震,吓得差点跪到地上:“我我我马上把车还回去,爷爷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车是偷来的?”斧爷一愣,没想到高瘦青年会不打自招,“从哪偷的?”
“不不不是偷的,是借的,向一个朋友借的。”
“那就是抢的。”
“不不不。”
“不是抢的?”
“是抢的是抢的,我马上就还回去。”
“立刻,马上!”斧爷瞧不上高瘦青年的怂样,拄着斧头一脸正气,“快点,别在这堵着路。今天总统来演讲,我可给查尔斯军长立了军令状,要是路堵了我提头去见,你们别给我找事!还了车就老实在家猫着,路演结束前不准出门来给我找事!”
“是是是!”高瘦青年如蒙大赦,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能离斧爷多远就离多远。
直到车开出三里之外,高瘦青年才缓过神来:“哎,我怎么觉得,斧爷的关注点在别堵路上,让我还车只是顺便?”
“是的吧。”爆炸头后知后觉地点头,“这新来的军长什么路数,为了不堵路还专门让手下人立个军令状,这叫什么?爱民如子?”
“有点意思。”高瘦青年晃晃脑袋,倒不是很在乎查尔斯军长的新政。他游手好闲惯了,连正儿八经的营生都不乐意去干,自然也不会无聊到去关心时事政治。但演讲还没正式开始,井然有序的现场秩序就为罗贝尔总统拉足了好感。
站在幕帘后头的麦琪阿姨偷瞄了眼台下的人山人海,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在总统身边做了八年秘书,终于看到了站到台前的曙光。
全民公选的政治背景下,只有被公众熟知的人才能迅速积累政治资本。以前,作为一个助理型的小秘书,即使选举演讲的方方面面都饱含着她的心血,她也只能灰溜溜地缩在角落里,嫉妒地仰望台上风光无限的长官们。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