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勘破真相之人

“讲，当然讲，我的经历总要有人知道，谁都不知道地死去也太憋屈了。”

先知一点都不符合她年龄的活泼，真算起来她不过中年，居然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不知道这个副本是第几次开启，在我进入这个副本前，我占卜到了我的末路，我大概是很平静地奔赴死亡的。”

宿辞听故事时一向是专心的，他自然接话：“但你没想到会失忆。”

“所有玩家都失忆了，他们按部就班地发动圣战，一次次两败俱伤，论保命我是很厉害的，我活到了最后，我的水晶球以破损为代价，唤回了我的记忆。”

先知周身蒙上真切的哀伤，粗糙皲裂的手如对恋人般抚摸着水晶球。

“但我彻底困在了这里，看着一波波玩家重复我们的命运，我从一个无名氏混到了晨昏之线的先知，但知晓世界的真相却什么都无法改变才最痛苦。”

“这一次副本开启我看到了很多熟人，阵容可真够豪华，反复的命运出现了变故。”

“灾难？”

“没错，没有幻境是坚不可摧的，它要崩溃了，只要你们不玩什么以身献祭补全世界的戏码，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愚蠢。”

“那我们还真是幸运。”

宿辞语调听不出情绪，先知品出了嘲讽，将死之人不怕任何威胁，她玩笑：“谁知道会不会那么简单呢？说出来果然开心多了，如果你愿意为我著书那再好不过。”

“废话时间结束。”

宿辞拿到了水晶球，轻轻弹了一下就遭到先知的劝阻：“我只剩下它能够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会帮助你渡过难关。”

“这是你看到的命运？”

宿辞手指用力，水晶球不堪重负地多出两道裂痕，支离破碎却形状完好。

先知捂住眼睛：“我的宝贝儿，真抱歉把你交给这个暴力的家伙，但我只能遵循命运的指引，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

“你应该感谢我选择来见你。”

宿辞注意力开始分散，他感受到门外两人焦躁地踱步、混血们的议论，计划外的事物让他耐心下降到红线。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该感谢你选择了我存在的命运线。”

先知眼中混浊褪去，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明亮的澄澈，

“命运错综复杂，我能看到无数种可能，你、或你们，除我以外的所有人，未来都是可变的，而以命运为根本的我，会依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

“哪怕死亡？”

“哪怕死亡。”先知似乎耗光了力气，委顿在床上，眼神依旧清醒，“不要反驳，让我猜猜，如果是你会选择破而后立吧？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我可是最伟大的预言家，放弃命运和放弃自我有什么区别呢？”

宿辞起身，把水晶球丢在床上：“愚蠢，令人厌恶。”

水晶球飘回宿辞手上，先知眯起眼，浮肿的眼皮让她如同睡着一般：“你真该好好听人讲话，这是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报酬。”

宿辞回报一个白眼：“强买强卖。”

先知故作无辜地摊手：“我说过，你是个好孩子，至少对我来说是，天知道我从命运中看到你拥有伴侣时多么不可置信，当时我想我一定是连续熬夜出现了幻觉，或者水晶球使用太久故障了，哦天呐～”

先知右手探向脖颈，果不其然摸到了冰凉的空间刃，她往后缩了缩，直到后背靠上墙：“火气别这么大，虽然不知道你的伴侣是什么物种，但你们还蛮有缘分的，我在每一条命运线中都能看到他，我猜他或强大、或包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一定很好看！”

宿辞想起了关于预言家的不那么神化的评价，来自司时。

‘思维跳脱，三分钟热度。’

据说两人互不认同，见面必吵架，不见面也要隔空喊话，可惜时爹沉迷实验，没有接受铜钱，宿辞见不到这位“前辈”更活泼的样子。

——也不用更活泼了。

宿辞及时收回空间刃，没让摇起头来的先知自刎血溅当场。

先知像是不清楚自己刚刚经历了何等险境，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自宿辞进来已经转了两周：“为了保持神秘性，每次解答疑问我都要用上很长时间，差不多了，江苝！”

江苝推门而入，并把想跟进来的少年关在外面，江苝目光锐利地刮过屋内的每一处陈设，确定没有分毫变化才放松下来，与宿辞保持着可以攻击防御的距离，走到床边。

先知躺成江苝走时的姿势，一副没动过的样子，艰难地动动手指示意江苝附耳来听。

“光暗从无界限，他将勘破真相。”

先知不再说话，摆明了要送客。

江苝跟着宿辞出门，背对着宿辞语气沉闷：“抱歉。”

宿辞挑眉，他对谜语人无感，也不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