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我

林适入宫在午后。

高亦晨听闻林适入宫，也努力腾出时间过来观摩观摩。

毕竟是大师，论谁都不想错过。

便是谢允也按耐不住性子，决定来看看谢络凝是如何上课的。

男子不好入后宫，地方选在梅园的玲珑阁，梅花开的正好，也算是应景。

东西一应俱全，谢络凝先是看到高亦晨叫了声“嫂嫂”，才看到她身侧的谢允。

“皇兄，你怎的今日也来了？”

她面容带着诧异，有些受宠若惊。

“早就听林适先生丹青妙笔，今儿特地来看看，也顺带看看朕的皇妹，这几年可是懈怠了！”

“那自然是懈怠了……”谢络凝对着他吐了吐舌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佯装生气看着他，“皇兄，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谢允站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朕与林适先生说了，你这些年在帝陵守陵，他应当理解，不会过多为难。”

守陵之时不能玩乐，便是吃食都是清淡的，丹青这种陶冶情操之事，若非真的有感而发，也确切不是时候。

听到这个，谢络凝才舒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动静，她下意识转头，入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林适，而是去接林适过来的司珩。

他仍穿着那日的暗红色锦衣，身上着一件单薄的外袍，外面的雪还在下，肩头上都是雪。

看到谢络凝的一瞬，他把脑袋低的深深地，先是喊了一声“殿下吉祥”而后往后退，恭迎林适进来。

“老师。”谢络凝看到林适的一瞬，也乖巧行礼。

“公主殿下。”林适立马回礼，目光落在谢络凝的身后，赶紧给谢允和高亦晨作拱手礼。

打招呼是他们的事，谢络凝的目光收回，又转向司珩那边。

他已经出去了。

她想到那日自己与司珩说的话，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想来今日他是陪着皇兄过来的，不得已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害怕她再一次生气，已经退下，全了那日她的命令。

外面还在下雪，皇兄还在这里，岂不是要在外面淋雪吗？

谢络凝想到这，思绪飘飞，没忍住走到紧闭的窗前，打开一个小缝隙，看到他被梅花藏起来的身影。

仍是卑恭的姿态，身上的暗红色锦衣和梅花融为一体，竟有些难以分辨。

身上的积雪又多了一些，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她还在看，根本没注意谢允在唤她，直到一旁的碧溪拉了拉她的衣摆，才木讷回头。

“殿下，陛下在唤你。”

“啊？”谢络凝慌乱收回手，连忙转身小跑几步，去到他们身边，“皇兄，你叫我……”

“在作甚，怎的都听不到皇兄叫你？”谢允对她招手，让她走近一些。

“看了一下外面的雪到底有多大罢了。”

她佯装根本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过来，却是忘记了自己从小不怎么会撒谎，手绞着衣摆，透露出自己的心虚。

先前对司珩那般冷颜相待，这会突然说关心的话，倒是打了她这个公主的脸。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再让皇兄再寻其他的理由笑话自己了。

“当真如此？”

“皇兄你明明知道络凝今日会紧张，可别再打趣我了……”

她一副都准备要哭出来的样子，谢允这才浅浅笑了一声，不再戏弄于她。

授课之前还能够如此说说笑笑，只怕等会儿笑也笑不出来，林适往旁边挪，给谢络凝让步。

他年过半百，可状态一如三年前那般好，连表情都跟三年前一样严肃。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谢络凝倒是更紧张了，竟然一刻都不敢放松下来。

“老师……”

“殿下请吧。”林适看着她还是这般娇态，摇了摇头，“殿下知晓老夫的脾气，撒娇向来是无用的。”

谢络凝小小应了一声“是”，缓慢走上前，拿起了准备好的羊毫笔。

按照先前还记得了一笔一画的开始动手，她动作还算标准，便是起稿也是按照林适所教的那样。

可又有一些不同，谢络凝总是要细腻一些，更喜欢的是描绘比较细致景物，就连角度都是林适想不到的。

谢允再也在一旁看着，最后也夸赞小公主心细。

“莫要再打趣我了，我倒是不如先生的万分之一呢……”

被夸赞自然高兴，可她也知道皇兄是向着自己的，转头去看一下林适，眼神询问这画作还能入眼吗？

“公主的画有进步。”林适摇了摇头，“可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朝气，便是在雪中绽放的红梅，也给人一种悲镜。”

这般的忧伤，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