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借与还

陆羽最后的一句话掷地有声，令屋内的老辈人物内心震撼，感到振聋发聩。

不过，这些族老终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物，哪会轻易地因为一个年轻人的一句话，而动摇自己心中的判断。

立时，便有人轻哼一声，不屑地开口道：

“大长老怕也是糊涂了，问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得到什么答案？不过是一时热血和冲动罢了，家族的安危可不能凭借一时的激愤和情绪来做决断！”

“终究是个孩子，太过稚嫩，修为还不足，哪能真正了解到我等内心的忧虑？玄元强者不可敌！”

有几人对陆羽所言不以为意，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并非一时冲动，只是将摆在面前的事实说出来而已，仁义贤明者无需俯首，霸道行事者唯我独尊，赵孙两家便是最好的例证，拒绝交出家族是死，俯首顺从却也未必能得好活。”

陆羽并未进行什么驳斥，只是淡淡地开口，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明知不可敌却还不退让迂回，只是莽夫之勇罢了！会给家族招致灭顶之祸！”

“若是几位真的认为有迂回的可能，也就不必在此苦思冥想争执不下了吧？”

陆羽如此反问道，顿时令得驳斥他的一位族老语塞。

“选择退让至少可以保家族一时安宁！”

“您也说了是一时安宁，为了这一时的安宁难道要放弃现在的所有？”

陆羽不疾不徐地开口回应。

“玄元强者不可敌！你连玄门境界的门槛都还没有触碰过，更不会知晓玄元存在的可怕，不过是黄口小儿之言，不足为鉴！”

“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听诸位所说都是玄元强者如何的不可战胜，却没有一人真的和玄元境玄者交手过，你们有勇气堵上性命和家族，把这些都交给一个疯狂的背叛者，却没有勇气背水一战吗？”

“够了！”

正在几位族老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大长老陆千秋却突然出声打断，制止了这场争论。

他神情严肃，再次看向陆羽。

“陆羽，若是家族最终选择归顺，你又能如何？”

“对于家族的选择，我无法改变什么，我只能决定自己的选择。”

“你的选择是什么？”

“战！”

陆羽目光坚定，但彼时，四周响起的却唯有冷哼和不屑的声音。

陆千秋目光一直放在陆羽身上，他又问：

“在如今的形势下，你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

“尽力一搏！”

“如何尽力？”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穷尽一切手段去修行和提升，哪怕最终是一败涂地，我亦无悔。”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我还以为年轻人能说出些什么呢，不过如此，这和那到了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儿有何区别？徒作笑料！无知！”

一众族老包括陆千秋本人，都感到难以理解，这样的挣扎之举没有意义。

“你可知，以你现在的修为，莫说是三个月，就算给你三年，三十年！你也未必能修炼到玄元境界，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陆千秋十分严肃地开口，向陆羽说道。

“我自然知道……可我同样知道，最有希望在这三个月内突破到玄元境界的人绝不是我，在座的每一位在境界上都比我更接近玄元，可你们在听到【玄元】两个字的时候就选择了放弃，不是吗？”

陆羽的语气很淡，从容地说出这些话语，而听到此话之人，却在这一刻都沉默了。

整个议事堂内寂静无语，一众族老脸上的嘲讽与不屑都自行收敛了起来，无需他人提醒。

许多人欲言又止，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半天发不出声音。

一种复杂莫名的情绪，出现在了所有选择放弃之人的心中，那种久违的感觉十分酸涩，令他们说不出话来，不敢抬头，双眼不由自主地向着脚尖看去。

这种感觉对于这些骄傲了大半生的老辈强者来说，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所有人都在此刻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自己过往的人生，想到自己也曾年少，大半生都走在一条与天争的道路上。

不论遭遇怎样的坎坷，都是向前迈步，纵然大道无期，看着身边一个个的同行之人陆续不支甚至停滞，他们仍然选择了前路。

即使是面对当年那一个个横空出世的天骄人物，看着这些人仅花费了些许的努力，便得到数倍于常人的成果，他们都没有选择放弃自身，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了今日。

如今修为处在一生的制高点，看过无数兴衰，身为揽月城中实力一等一的玄门强者，再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居然已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陆羽没有去看众人的反应，而是双目微闭，打破了沉寂再次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