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工业老城的夜

吴涛让我扶着表姐，但表姐就像一滩烂泥，软趴趴的！她整个人就像液体一样，我怎么拉也拉不起、扶不住，简直就像个泥鳅一样！

不过，表姐虽然身体很柔软，但却皮肉紧实，我一边摩挲着倒在我身上的表姐，一边好奇的想着，刚刚吴涛扛着表姐，会是什么感觉。

吴涛把车子后排的两扇门都打开，他在一侧抱着表姐做到座位上，我从另一侧车门拽表姐的两个胳膊，让表姐上半身能躺在整个车座上，对面吴涛再把表姐的腿送进车里。

我俩忙活这一通，刚刚睡前的凉是妥妥的白冲了。

我叉着腰，喘着气，问：

“可以了吧？”

“等下！”

吴涛继续把表姐翻到侧身躺着的，才长舒一口气，说：

“这下可以了！”

“为啥还要给表姐侧过来啊？”

“如果吐了，侧身是为了防止流体呛住气管的。”

我和吴涛坐进车里，他迫不及待地将空调的风调大了两档，仿佛这样就能浇灭他心头的火。

他一只手抽出几张纸巾，按压着脸上流淌的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另一只手抖着胸口微微汗透了的T恤，说道：

“先消消汗吧，一会儿是送你们回家，还是怎么着？”

“我想想哈！嗯……要不……你送我俩去公寓吧，我有个公寓，一直是空着的，我是专门留着我跟我姐住的！”

“行，你把定位发我吧。”

给吴涛分享了定位，我又给我妈和我姨都发了消息，让三个家长好安心睡觉。

我上中学的那几年，盛阳市有一股买公寓的风潮，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爸基本上每周都会带着我妈和我，到各个新开盘的楼盘，溜达溜达，看上一看。

那时候盛阳的公寓价格在省会城市当中，算很便宜的，一套七八十平米的公寓，差不多三十到五十万不等，五十平米以内的公寓，总价会更低。

那几年，家里到底陆陆续续买了多少套，我也不知很清楚。直到我爸走了，姨夫操办完我爸的后事，给我拿来了三十多个房本，其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公寓。

我爸走之后，我基本就是靠着这些租金，供自己读完的大学，还有整个上学期间的生活费。

在开往公寓的路上，吴涛沉默不语。我发现，他也是个怪人，开车就专心致志的开车，不听歌、不听相声、不听广播，车上没有零食，也不跟我唠嗑儿！

“你开车，都不听点儿什么吗？”

已经接到表姐的吴涛，一改来时路上的惜字如金，话匣子似乎打开了个口子，但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啊，刚刚拿了驾照的时候，开车会听，但是注意力不够集中，就剐蹭了几次，之后就什么都不听了。然后，一种这样开到现在，就没有听东西的习惯了。”

“那我跟你唠嗑儿，会让你分心吗？”

“那不会，开了这么多年了，开车都形成肌肉记忆了，唠几句嗑儿，不耽误！”

整个路上，吴涛的状态看似轻松了很多，他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然而，这种对话方式，更像是一种我问他答的模式。尽管他的回答中也有不少的欢声笑语，但都透着一股子礼貌和疏离感，仿佛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壁垒。

他的每一次回答，其实就是结束了刚刚我好不容易开启的话题，我要绞尽脑汁的再想下一个话题。

到了公寓的地库，停好车，吴涛继续给表姐扛进电梯，在电梯里也没给表姐放下来。等电梯的时候，还遇到其他住户，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吴涛会大大方方的跟投来异样目光的邻居解释几句。

打开公寓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个公寓是阳台，外加两个卧室都是朝南的，炎炎夏日，白天晒了一天的屋子，已然变成了桑拿房。进了房间，我眼看着吴涛的额头和鼻尖儿上，又开始冒出一片汗珠。

吴涛问我把表姐放哪，我指了一下表姐房间的方向，就赶紧把空调都打开，又转身进了洗手间，打算接一盆温水，打算给表姐擦一擦。

“你先给你姐换下衣服，再好好擦一下，我下楼买点儿东西。”

“啊好的！”

吴涛下了楼，去车子的后备箱里，拿了洗漱包，又打开收纳箱，拿出一件备用的T恤和一条内裤。乘坐电梯到了一楼，跑到进小区的时候路过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件矿泉水，一袋鲜拉面、两个西红柿和一小盒鸡蛋。

结账的时候，吴涛犹豫了一下，又回到货架上，顺手拿了几瓶脉动和几袋零食。

从便利店出来，吴涛看了一眼腕间急促跳动的表针，心里估摸着时间，随后又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便利店。他买了一包香烟和一个防风打火机，然后便站在便利店门口，略显焦躁地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开始吞云吐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