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回到公寓，天色彻底黑了。

橙发少女仰头扯松领带，脱下外衣甩在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咕咚咕咚灌下整瓶矿泉水，这才分出一点心思考虑应付正隐隐发出抗议的胃部。

即使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进食的欲望倒是意外地完全没有减弱迹象，微热痛感缓慢地在腹部燃烧。立香放下水瓶，盯着冰箱门开始沉思。

布置这间公寓的人留下了大量保质期很长的速食食品。房客本人只会在厨房里泡茶或者咖啡，三餐全部外食，并不使用工具，因此直到今天，那些食物依然留在原地丝毫未动。

说起来，以前收到过来自emiya的厨具，当时是……啊，情人节礼物。

“说起御主的日常，若是一味战斗，人生未免太没有色彩了。”执掌迦勒底厨房的男人对她进行老父亲式的谆谆教诲，“你还年轻，只有每天过上充实的生活——”

然后送给御主包含刀具、手套、砧板、围裙、锅子、菜谱的“今后派的上用场家务套装”，并挤出时间教导她学习厨艺，成功让立香掌握了菜谱上的菜式。

顺带一提套装里面的刀具和emiya使用的干将·莫邪款式相似，手感非常优秀。

金色粒子汇聚在掌心，勾勒出阴阳双刀的轮廓。凭借本能挥出斩击，凌厉风声在室内回荡。

使用起来虽然达不到红Archer的水平，但御主经历过数位武术大师的操练，单纯依靠躯体记忆就可以熟练地驾驭这对夫妻剑。刀风卷起的尘埃缓缓落地，立香松手，看着粒子消散，轻轻吐了口气，放弃了好好做饭的打算，决定随便煮点什么来填饱肚子。

锅底开始冒泡的时候，立香撕开一袋方便面，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也没看接通电话：“喂，这里是藤丸立香。”

“藤丸。”青年嗓音里透着点抱歉，“我是织田作之助，你现在忙吗？”

织田作之助。

花了半秒钟从脑海里调出这个名字，立香放入面饼，“不，我现在在公寓里做晚饭。有什么事吗，织田君？”

“啊，其实——”

半句话还没说完，线路另一边忽然响起杂音，紧接着是小男孩招呼声，“藤丸姐姐，我是幸助！”

面对小孩子，立香下意识拿出迦勒底园长的架势，即使对面看不见，她还是扬着脸微笑起来：“好久不见，幸助，你找我有事吗？”

“唔。”幸助可疑地沉默两秒，抬高声音对另外的某人说话，“你先别靠过来，我要和她谈谈。”

然后他好像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问：“姐姐，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嗯。”少女用长筷搅散面饼，“这几天超——忙的。”

“欸————”小少年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很忙什么的，我还以为是织田作在骗我啊。”

立香往水里倒入切碎的火腿肠，用肩膀夹着电话：“织田君的话，大概是例外。我可是忙得头都要掉了哦？”

“我也有每天认真工作的，藤丸。”

“好吧，织田君也在辛苦工作。”她从善如流，“所以幸助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男孩又纠结起来，隔着电话立香也能感受到他的犹豫。幸助‘唔’来‘唔’去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开口：“你们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做完啊？”

白茫茫的水汽升起来，凝结成大颗水珠。想起见鬼的顶头大老板，立香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往后靠在料理台边，注视着锅中翻滚的面条。

“工作这种东西是永远做不完的，幸助。不过三天之后我的任务会少一些。”

“是三天之后有时间来看织田作的意思吗？”

“三天之后有时间来看你的意思。”她说，“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吗？”

线路彼端，小小的男孩似乎憋了一口气，声音很低：“织田作又带回来几个人，大家都……看起来不太好，我就想，藤丸姐姐的魔法——”

“好，我明白了。”立香打断他的话，“我回来看你的。”

“真的？”幸助惊喜地提高音量。

橙发少女短促地笑了笑：“不骗你。”

通讯器回到了主人手中，织田作之助规规矩矩地道谢：“藤丸，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立香关火，“不过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希望织田君回答我。”

“……请说？”

“织田君是怎么得到我的号码的？”

根据之前寥寥几次的相处判断，织田作之助不是会为了孩子们特地去找她帮忙的性格。他自己想办法缓解孩子们的心理阴影才是更正常的反应，如果没人诱导——

“啊，是太宰告诉我的。”

破案了。

立香眼角情不自禁地抽动起来：“冒昧问一句，太宰君莫非还告诉织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