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变肥,夫人嫌弃吗
外臣一变,宫中一变,此消彼长,向来如此。
这一天宴后,皇城的后宫里多了一个陈美人。
这一天的天变得很快,就像萧如丝从冷宫出来的那一天,一下明朗的天变得灰蒙蒙的,好像在看一场往事更迭。
宫阙在眼,旧人不复。
“多谢你帮忙,我也好不用多言。”萧如丝道。
“这出戏我看你唱得累。”虽然不太愿意同唱这出戏,但苍婧还是随了萧如丝。
如今是新人笑的时候,但旧人并不会哭。因为这是旧人亲自送上的新人。
“能够让他一见就封为美人,你也花了些心思吧。”苍婧道。
“我希望陛下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心神如往,这样一切来得快些。他也不用盯着玥儿的婚事了。”
是萧如丝找了陈培言,告诉他,“常寿回宫的一场宴,是你可以上荐妹妹的一宴了。”
是萧如丝告诉他,“陛下神往之地为北地,便以北方美人作曲吟唱。”
亦是萧如丝教他,“你妹妹必须穿着一身白,青丝垂落若瀑布,只能用着发带挽了一截。以淡妆但不能显素寡,只有这样更显娇妍白净。”
皇城的角角落落越来越奢华,满目望去花枝鲜艳,却已与萧如丝无关, “有什么能让他放弃玥儿的婚事。我想来想去,他想用玥儿的婚事,实质不过是为了压制我这边的亲族。那么给他另一副棋,他就会用另一副棋。我不如成全他,相信他很快会扶持出另一个外戚,营造一出互相制衡的局面。”
在萧如丝这里,已经彻底步入了一盘杀局。
“为了玥儿,你引火上身。”苍婧看那人已意尽,不禁感伤她曾经的痴爱。
“其实火不是一直在烧我吗?帝王放了多少把火,看起来在烧别人,每一回都在烧我。”萧如丝看起来不知痛,那只是自欺欺人,是痛到麻木罢了。
苍婧亦无法粉饰,“对,他看起来是在择婿,实际想削弱你和萧青。常寿看似高升,其实也是他想用常寿来压萧青。可也不代表他真的放心常寿,他会用另一枚棋子压制常寿。”
“所以让他把心思和手段都用来对付我这个皇后吧,”如今的萧如丝成了一个死士,“我要为玥儿争取时间,让她好好找个人,然后离开这里。”
萧如丝是有自知之明的,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会好过到哪里。他纳妃妾,抬她人以克皇后。他会用尽手段压制皇后,权衡外戚。萧如丝明知不好过,却很乐意亲手送上一个女人,让苍祝下这盘棋,就是为了让玥儿可以过得自在些。
“那陈美人自小由陈培言教导,定是个不知世事的人。一个为亲儿,一个不知事,到时候又茶凉人散。”苍婧仿佛已见那悲凉局。
“我当此恶人,是罪是孽皆有我受之。”
萧如丝看着新人得宠,依旧露出笑容。她也不知笑什么,又不高兴。待回了头,走向凤栖宫时,她才恍然,她在笑自己。
苍祝曾问她,如何能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的。她告诉他,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直到他相信。后来她才知,他永远不会信她。而这个领悟竟然要等到她无法脱身时才浮现出来。
宴席散后,群臣一去,各奔各处。
望着朗朗乾坤,巍巍皇城,苍婧望高墙宫巷。往事历历在目,已不堪回首,“我们年少时与他一起和太皇太后、太后争,现在我们竟然在和他争。”
从这一宴后,旬安城里的大将就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了。
帝王赐他新的府邸,他领旨谢恩,圣心悦之。帝王赏赐他三十个宫女,他欣然领受,圣心定之。
那是一个比长平侯更讨帝王喜欢的军将。当然是个令群臣讨厌的军将。
原因有二,第一,他是不讨喜之人的外甥,本身就显得很不讨喜。第二,他比不讨喜的人讨陛下喜欢,那他就更不讨喜。
群臣有道,“冠军侯玩世不恭。”
然而此宴后,小小的变故从军营开始了,年轻的将士追随常寿去了,识得眼色的军将转投常寿去了,那些曾经追随着萧青的将士纷纷离了身。
剩下的是那些跟着萧青一起经历过城北军营风风雨雨的人。陆平安、邓先、韩末……那些是念旧的人,说自己老了,跟不上常寿的铁骑和用兵。因为他的铁骑太快了,不分昼夜地奔驰,他的战术和韩邪人一模一样,只用骑兵迅猛地发动攻击。他的打法需要消耗极大的斗志和体力。他们老了,跟不上了。
转投常寿的军将大部分未能得重用,常寿需要年轻骁勇的将士配合他的打法。他选择了不少年轻的骑兵,以及俘虏到的韩邪人为他所用。
程襄没有去常寿那里。程襄从小视萧青为心目中的英雄,英雄迟暮,心中不朽。何况他有着萧青的习惯,喜欢看兵书,研究兵法,所以他很难适应常寿的行兵
军营的变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就像一阵风吹起,吹啊吹,一路吹遍旬安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