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宠了吗?你恃宠而骄
旬安长街小贩叫卖,人流涌动。萧青刚从军营回来,就下马牵绳,去买些小吃带给苍婧。
路上街头的官文又贴了。
前一日他们贴,“张御史令,今日起,盐铁官营,国铸货币。”
今日小吏吆喝着,“张御史令,今日起,凡有三十万株者到官府上报。瞒而不报者,被人告发,告发者得一半财产。”
小吏敲锣打鼓告之。见着萧青牵马路过,还不忘行了一礼,“长平侯,最近可是又要打仗,天天往军营跑?”
萧青摸着九逸的头,“那倒不是。”
打不打仗,什么时候打仗,萧青真不知道。但他感觉快了。他多往军营而去,是因为失去河套的右贤王扬言复仇。而伏耶不知靠何哄骗的方式,成功迎娶了录漠王之女,一下占了录漠的要地。
有右贤王复仇之恨,又与录漠联盟,伏耶再次开始集兵。
有时萧青也看不懂伏耶。那个疯狂的单于就没打算休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耗着他们,也耗着他自己的人。
小吏不知萧青之困,庆幸道,“那就好,不然我们得忙死了。”
小吏行了一礼,就赶着去别处贴官文了,还是那样敲锣打鼓地吆喝。
萧青想,大概是忙张长明的新政吧。
糖饼、米糕、饵块,萧青在三处小贩那儿各买了些。
小贩们认识了这总给夫人带吃食的长平侯,今日突然都问起来,“长平侯,在当官的里面,是你厉害,还是张御史厉害?”
“我一点都不厉害。”
在当官的里面,萧青是最当不好官的人。他不讨喜,可张长明很会当官,讨人喜欢。
若问当今谁位重,御史大夫张长明是也。位若内相,与帝论政,常是长谈,三餐皆在圣泉宫,权重众卿难及。
每一天,旬安的长街都可以看到张御史下的官文。
“那就糟了,没人压得住张御史。”小贩们叹息不已。
铁链枷锁声行过身后,那是一被押去刑场的罪人。
小贩们摇头低言,“哎哟,又死一个。”
他们神色两相遗憾,又颇为恐惧。
萧青拿过贩前糕点,“你们好像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小贩们却都不说话了。
六月四日,又是一年生辰。
新鲜的葡萄正摆在席,团扇扇着微风。
苍婧枕在萧青的膝上,兵书的封皮在她眼。夕阳已经到了西边,晚霞的辉光照在天地,嫣红绯色铺在天边。
苍婧时而想萧青何时去战场,时而又想到苍祝那为了收紧权势的偏执,时而又在想今天萧青肯定忘了什么。
她想着,就投出了手中葡萄籽,投得很远。
萧青一眼看兵书,一眼见她吃葡萄投籽,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在院子里种葡萄吗?”
“种葡萄也挺好的,”苍婧指着庭前的阴凉棚道,“你看那里种的上树龙花都开了,本想和你去那儿乘凉。可阿竹竟然说你不能去闻那花,那我想改成葡萄藤了。”
“我为什么不能闻?”萧青这才注意到,远处鲜红的花爬满枝藤,好似座花房。改了还有点可惜。
“阿竹说,在她们家乡种这种花,是要女人和小孩要多去看看闻闻,这样可以变漂亮聪明。但是男人不能去,因为男人闻了这种花会变女人,像你这样的就千万不能去。”苍婧拾起一颗葡萄送入萧青口中,笑得玩味。
萧青一脸怀疑,“这种话你也信,那等襄儿长大了不也不能闻。”
“我当然不信。这是阿竹不让你赏这花,她记你的仇。”苍婧咬着葡萄一笑,萧青得罪了阿竹了还不知道呢。
萧青很郁闷,“阿竹是谁,我惹他了吗?为什么这么小气。”
“阿竹她……”
“他为什么要给你种花?”萧青气道。
“那花是你受伤时种的,那时你还躺在那里看八材搭棚呢。”
“我怎么不记得了,还有为什么连八材都帮他,” 萧青想想酸楚,竟然都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还亲眼看着花种起来的。萧青把膝上的人扶起,“我现在就去看看那花,气气他。”
苍婧吃着葡萄,看他那样子,委实没了法子,一时还不知怎么把他叫回来。都是他总是难记住,所以阿竹才这么小气。
那越门而出的人朝着那庭院走去,未走几步又忽而折了回来。
苍婧卧在席间,撑着头半扇着扇,“又怎么了,难道怕变女人吗?”
薄光照在屋内,她拾了两三颗葡萄吃着,看着他取笑。藕色的纱织耷在她身上,朦胧之中身姿娇丽。
萧青走了过来,“今天不行,今天不能变女人。”
苍婧蛮力给他扇了扇风 ,“你又在想什么。”
“今天是长公主的生辰,我等着长公主拆生辰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