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上身,哭怨薄情郎
于是又作了一副满脸不屑,含着泪光道,“给了一件衣服披上,转头却要你的命,无毒不丈夫。就像燕王喜欢你的妾,却也舍得把她献出来送死。”
燕王顿时沉默无声。
苍婧低敛着眉,“我和他做夫妻那么久,谁知他根本就不信我,还想杀我。最卑劣的是,他不亲手杀我,他是引诱你们抓走我,然后再以为妻报仇之名来杀你们。”
苍婧短而又一泣。
“和她废什么话,她左右没有一句真言。萧青会造反,猫狗会上天。不信我剁了她一根手指送到旬安,看萧青来不来。”燕王身后的冯莽开始叫嚣,持刀便来。
苍婧赶紧缩了缩手指,“表哥,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要在一条路上犯多少回过错?萧青带兵前来,你们这么点人有胜算吗?”
苍婧望着章世杰。章世杰在他们这帮旧亲里是辈分最大,有威望之人,他是章氏家族里所剩的唯一诸侯了。
他拉住了冲动的冯莽,半信半疑地问苍婧,“他为何要杀你?”
苍婧深深吸了口气,以掩盖一份心虚,“换做你们,会留前朝余孽吗?”
火光星星点点照在眼里,人声已经静了。
在这里的人,都不免慌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他们正是深受权势倒塌后的压制。
他们哪一个不是身处皇族,哪一个不清楚斩草除根。他们野心勃勃,渴望权势,算计人心,可若是有人算得更多,手段更毒,则叫其思之极恐。
“萧青是个虚伪之徒,本想以我之死为由来清算你们。你们赶着上,不是给了他最好的理由吗?”苍婧背着手,十指紧握。
“你是说他早知道我们在哪里?”燕王惊问。
苍婧半点没有犹豫,“燕王算来算去没算到一点,连韩邪骑兵的行踪他都可以把握,你们这么点人,他真的会不知?他可是要造反的人,手下大将定然皆听他命,天下兵马都在他手,他怎会如此大意。”
一旁皆是恐慌,那踏入蛟城、两度攻克韩邪的萧青,到底还是让人生惧。他手握天下兵马,只需一声令下,若是反,那天下安有第二人可入旬安?
深林随着天色的暗淡变得可怕阴森起来,苍婧免不了心中祷告她这一场谎言的胜利。
暗沉沉的天下,圣泉殿的殿门缓缓打开,透着珠帘,苍祝看到了萧青的身影。
那觞酒的影子仍然在,但今日的种种更是刻骨铭心。
苍祝起身间,尚有些虚乏,萧如丝扶着他起来,他却朝着萧青走去,“朕要把燕王抓回来,朕要他死。”
那一头运筹帷幄,稳握帝王之心的燕王,苍祝留不得他半刻。
萧青低目间,与苍祝不安的双目迎上, “他死不死是由了你。可你的两位皇姐在她手上,现在我要带兵出城去迎她们。”
“朕也要去,朕要亲手杀了他。”
苍祝根本顾不得自己的模样,只顾往前冲。谁知一步未走出,就觉头晕目眩,心口痛辣。
“酒,给朕酒,朕要把燕王碎尸万段!”苍祝喊着酒,也已看不清的人。
他只觉一瞬天地颠倒,摔在一处,他的双手动弹不得,被扣在了背后。
“萧青,你干什么!把酒给朕!”
扣在苍祝背后的手越来越紧了,直把苍祝绑得结结实实的,绑他的人就是萧青,“我本来不想绑你,但看来你禁不住这瘾。”
苍祝只是挣扎不休,“燕王他敢戏弄朕,朕要他付出代价。”
萧如丝就在他眼前,他看不太清楚她,只朝她道,“朕要喝酒,朕要去见燕王。”
萧如丝看着眼前一幕,微握双拳,“陛下必须熬过麻贲的瘾直到不为所动,那样才有来日。”
苍祝厉声道,“朕说了,朕要去杀燕王。”
忽而,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苍祝头脑嗡嗡地。
萧如丝打了他,又把他脸上的发抚去,柔指纤纤宛若抚开迷障。她每一抚都不再温柔,只有悲痛,“你就是喜欢逞能,永远这样好脸面,你为什么不珍视我们,也不珍视你自己!”
萧如丝强忍着泪,还在不停拍打着他的胸口。她已经觉得天都塌了,“你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为什么什么都藏在心底。”
萧如丝忍着很多心火,心哀,这一刻无法抑制住。那一瞬喷涌而出的情绪使她难以承受,可她再顾苍祝。苍祝全然不似清醒状,一时心又冷。
“你听好了,婧儿一定说我反了在拖时间,我现在出城找她们,你给我坐在这里。如果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我就造你的反!”
苍祝又听到了一回,他说他要反。天下百万兵马尽归长平侯之手,他若造反,那天下便真的反了。
可偏偏,萧青是那个最不会造反的人。燕王不正是深信这一点。
“你……你给朕回来!”
萧青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