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婶临走时和严秉之说,“小侄啊,你好不容易讨了媳妇儿。你学不来你叔叔吟诗作赋,讨人欢心,可总这么呆板不好。你就和长平侯学学。”
严秉之就特意观察了观察,发现长平侯什么都顺着长公主,就是喝酒这事上管得特别严。
严秉之不知这事该不该学。
赵蔓芝对严秉之道,“只听说长公主以前一不开心就喝酒,喝得特别凶,伤身也不管。”
严秉之终是搞明白了,原是前车之鉴的缘故。严秉之又问赵蔓芝,“那你不开心会做什么?”
赵蔓芝想了想,“找人打架。”
严秉之捏了捏自己的两只胳膊。
赵蔓芝不知他一个人点头振奋些什么,好像决定了什么大事。
这会儿萧青手肘一撑案,似个破案奇才,“依我之见,八觞打底。”
“八觞?简直胡说,我可是三觞就倒!”
这等话莫说萧青,赵蔓芝都不信,还捂住了严秉之的耳,“公主姐姐,你莫带坏别人。”
苍婧看着赵蔓芝都不留情,就拿起酒觞,“不信我喝给你们看,三觞就倒。”
她就在萧青的眼皮子底下,把酒送到了嘴边,可萧青只是笑着看着她。
苍婧这酒都下不了口,来回试探了几次,萧青就是一副放任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不管我?”苍婧在想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萧青捋过她耳边的发,“人这一生,开心就好,知你嘴馋,想喝便喝。你也是知道分寸的。”
“稀罕事,”连赵蔓芝都觉稀奇,反手一戳严秉之的脸颊,“长平侯这是怎么了?”
严秉之也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明白那么一点,“长平侯好像想开了什么。”
“既然看得这么开,”苍婧朝萧青摊了摊手,“我给婉妹妹买布匹首饰买多了,出门带的钱不够,还赊着。”
“一给别人置办,就这么没底了。”萧青把一袋钱袋放在苍婧手里。
苍婧在手里掂了掂,直叹,“君侯大度,”便拉了赵蔓芝起来,“蔓芝,我们再去逛逛一芳阁,再给我婉妹妹多备点。”
“好啊好啊,那掌柜备的吃食可好吃了。”赵蔓芝兴高采烈地跟了去。
两女子欢欢笑笑而去,酒楼的账便来了,萧青只能看了看严秉之,“严太守,我都给我夫人了,你帮忙垫下吧。”
严秉之把钱一付,便对萧青耳语,“长平侯,我有件事求你帮忙。”
世间的风声早已吹得四散,吹到了安喜殿。连日未出殿的苍婉一笔停在画上,还是那副只有轮廓却再落不下多一笔的画。
那画上是个男子的轮廓,清瘦有度,如风如影。
侍女说着听到的事,不仅是朱正司的僭越事,还有萧青在圣泉宫说的出格话。这已不是苍婉头一回听说他的出格事了,佞臣这名号他是真要坐实。
可他是因为皇姐才去做了佞臣。
笔墨难落,心事难消,她想画的人总是如模糊不清,可又是无比想要画出来。
“长公主这几日没来看公主,想必也顾不上了。”侍女道。
苍婉手中的笔紧握,指尖也是倔强, “皇姐她顾不上是常事,毕竟以往他们就顾不了我。”
“那还说给公主备布匹首饰?”
悄悄一叹,不敢深重,苍婉且看了看殿外花草,“说说罢了,你当真吗?”
苍婉复低头,给笔下人画了一匹白驹,心中念道,“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她念着念着,就仿佛看到画下的人骑着白驹奔驰而来。
(出自:诗经《白驹》)
今日疏风有阳,人间多舒坦,至夜里星光依旧,天色清澈。
长平侯府中伴着两人,同坐庭间赏一番夜色。
“你说世间有神吗?”苍婧问
“那你说神吃肉吗?”萧青问。
“有道理啊,人祭祀给神的都是肉,但修道之人不食荤腥。为什么道士不吃肉,人却觉得神要吃肉。”
“人不是说神拥有神力,那他还需要吃东西吗?”
他们相互一望,忽然一笑这种种荒唐和矛盾。
后来苍婧的笑容消散,只剩感慨,“人在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很贪心?所以不可得就想求神。”
“也许吧,如果神真的可以改变一切,我也会求它,”萧青将她揽在怀中,彼此相近,就如灵魂紧依,“可我这个逆来反之的人还有你,所以想不到求神。”
“那真巧,我也是逆来反之的人。”苍婧仰望星辰,星辰璀璨,在星星点点中,她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萧青察觉她低落,“怎么了?”
“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违逆,唯独是皇权天子不行。我不知如何面对陛下。”
“不管他如何,他是你弟弟,我们待他依旧便是,都有我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