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铺路，凤位高悬

一片虚暗的灯火在地上缓缓移进，拉长的影子外面照来，步入了昭阳殿。

来者一身黑红之衣，显贵至极，一极柔之声传来，“陛下让我来看看萧夫人。”

念双见了那阴阳怪气的人，就挡在床边，“恕我眼拙，还没认出，原来是当日牵着大黑狗的陈狗长。”

一语使陈培言脸色顿变，皮肉难笑。

萧如丝拉过念双，轻轻一拍她的嘴，故作惩罚她的失言之状，转头对陈培言致歉道，“乐者莫怪，莫说这丫头，我都还没习惯你的新身份。”

陈培言退居三步，又复庄重，“不怪夫人和夫人的丫头，这宫里向来变化无常。就好比夫人，费了多少时日，才在陛下心中担起贤德二字。这病来得实在不巧，让陛下猜忌夫人。

萧如丝正卧在床，发无饰，衣无华，一床棉被盖至胸口，疲乏一皱目。她一头乌发垂落，更显脸色苍白。

“陛下让你来看我，可没让你恶意揣测他的心思。”萧如丝双手抓着被褥，她不断告诉自己，都是陈培言挑拨离间，是他在进谗言，才使今日变得难堪。

萧如丝一望陈培言，实有诸多幽愤。

陈培言豪不畏惧，反笑道，“夫人自觉伉俪情深，那就当我多虑，心思狭隘。”

“你和我做对，到底有何好处！”萧如丝一气在头，发恨而出，又咳嗽不止。

念双急忙拉了拉萧如丝的被子，又急又伤心，“夫人，他小人得志，最爱挑拨，不要上他的当。”

萧如丝握着念双的手，安慰着念双。

陈培言淡望这主仆二人的落魄， “我与夫人做对又何妨，我怎么说是我的事，陛下怎么想是陛下的事。他若是信你，就会来看你。”

萧如丝的目光一下怔然，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陈培言又无比同情道，“连长公主都置身事外，她选择不插手，她可是比夫人了解陛下许多。”

身在宫中的萧如丝，又岂会不知这些同情犹如看戏，何况是陈培言这般的贪心小人。

“你东扯西扯是徒劳，我不会上你的当。”无非是挑拨离间，在心伤之上再撒一把盐，陈培言的伎俩萧如丝看得懂。

可看得懂，今天苍祝给她的伤还是痛。

“你还真是忠心，长公主被太主府的面首拖下了水，她知道横竖都会惹陛下起疑，所以索性暗示陛下此事她不会插手此事。你想想，后位明明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他们姐弟二人没半分意思帮你。说到底你在他们心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床榻上的人依然不动声色，只稍稍一揉目，以作短憩，“那像你这样撺掇，又算什么？”

陈培言将一切忧切目光收起，变了副笑脸，“没人告诉过你吧，陛下最喜爱歌舞，尤为喜欢皇后跳的一支舞。后来这支舞长公主找人教给了夫人，夫人才得以被陛下眷顾。我当日也将此舞教给了付梦。”

疲乏之容顿如冷霜，萧如丝瞠目而难言。她想起当年那支舞引了苍祝的瞩目，还有苍祝幸她的那一晚，他口里念着的人就是千娇……他酒醉后，看了付梦的舞，还说跳舞的人是她。

半响，萧如丝极为无力道，“你胡说。”

“不信的话，就去长河居看看，那个疯婆子每天都在跳这支舞，”陈培言此刻恭敬一行礼，“我这就回禀陛下，夫人在我面前确实看起来玉体抱恙，不过夫人不肯叫侍医诊脉。”

陈培言如鱼得水般得志，转身而去，在昭阳殿还能听到他一声感慨，“你是因皇后得宠。你是她的影子，从来都是。”

陈培言走后，昭阳殿的每一处都变得无比寒冷，萧如丝很久没有缓过神。

念双不停地说，“他在骗你去长河居，不要信他。”

可萧如丝还是道，“我去长河居，你留下。”

念双不愿放她走，“夫人，这会让陛下大怒的。”

“你就告诉他，你拦不住我。”萧如丝动了身，一念已起，意已决，如何也无法安定在此。

念双半跪在地，抱住了萧如丝，“若夫人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念双？”

“我们是一起入的宫，可夫人总是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难事。你这一回去了，是不是又要不回来。我不怕死，更不怕陪夫人一起死。”念双抱着萧如丝哭，那泣咽之声让萧如丝的心紧痛。

念双是个傻丫头，她承了苍祝的命回到她身边，却不尽心为帝王办事。她一直在帮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念双都是第一个冲上来保护她的。

“我又不是去死，说什么陪我死这种傻话。”萧如丝抚着念双的发，此刻，她待念双已不像待一个侍婢， “你个傻丫头，你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去看看，不想别人看到我那么惨。”

陈培言在她心底划了道口子，萧如丝只要一想到那支舞，口子里就会流血。

“就不能不去吗，陛下已经怀疑你了，你再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