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楚陨落,李温掌势
热泪落下时,章丽楚便毒发了。
她已把长生药全吃了下去,又饮了酒。药性比章丘褚大了多。她只觉浑身疼痛,气血上行,热而昏沉。一口血呛出,章丽楚浑身无力。
她感觉已经到了尽时。
章丽楚倒在地上,她仿佛她回到了年轻时,是在没有遇到文居帝的时侯,但此刻亦是弥留之际。
世间一切皆虚幻,章丽楚眼前只有很久前的岁月,那是她一人泛舟,她望便青山骏景,肆意洒脱。章丽楚笑了,原来那才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时日。
风吹红绸,沙沙作响,秋夜凉风把章丽楚手中的符文吹走了。
太皇太后章丽楚,甍逝。
朝日照常升起,一声哀钟响,宫中皆换了丧服。人人都着白衣哀泣。太皇太后章丽楚遗体入棺,白发苍苍,八十老妇,棺木封存。
人已变,宫中暗流涌动。
长丽台上的高阳很是夺目,苍婧就站在章丽楚倒地的那一处。
此刻来怀念之人,亦有那侍奉在长寿宫的侍医,百里扶央。
“宫人们都说,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像睡着了一样。”百里扶央道。
这位太皇太后从只手遮天到散尽一切,有许多事往事苍婧并不知晓得透彻,但她知道她的皇祖母在最后选择一身皆空,定是无怨无悔。
“无论功过如何,她定然走得无牵无挂,”她的皇祖母经三世国主,一世为夫,一世为子,一世为孙,风烛残年之时,抛却一切。也许没有人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但苍婧想,这可能就是她的高傲吧,就连她放弃权利之时,也是如此,”陛下曾困惑,为何皇祖母为何如此轻易交出虎符。我却不曾忧虑,因为一件可以被放弃的东西,就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章丽楚那时所说的每一个字,苍婧都犹言在耳。
太皇太后走了,把一切带入黄土。后人要走得是一条全新的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
这座高阁,从此也成了故迹。
“说的不错,一件可以被放弃的东西,就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打算辞官了。”
苍婧颇感惊讶,因她以为,百里扶央一生所志就在官途。今要辞官,是认为官仕不再重要了吗?
“那你欲往何处?”
百里扶央释然道, “游历四海,从此再无所求。”
苍婧想,百里扶央乃修道之人,或许是他从那儿来,就该回那儿去吧。
“只要是你心中所愿,就去吧。”
苍婧望向西南之方,期盼着什么,那是鲁越之地。
百里扶央一笑,这世上本无他心中的煦阳,煦阳也从不需要他来渡。她一直在那儿,只想成为自己成为的人。这世间纷扰,他为之困扰,都是庸人自扰。他无需再告诉她,他这一生,从未为了官仕,只是为了她长乐未央。
百里扶央褪去官服,朝圣泉宫而去。这座深宫,他在或不在,其实都无所谓。这里的人不会因为没有他,而活成另一副模样。
大平宫丧钟长鸣,众亲皆往皇城而来。
有老臣曰:“文居帝娶太皇太后时曾言,生而同寝,死而同葬。不若以合葬之礼安之。”
然苍祝奉章丽楚遗召,未做铺张,以寻常礼葬之,安于皇陵。寻常之礼,则不必合葬。
章丽楚写遗召时,亦想起此誓,生而同寝,死而同葬,是他唤她丽楚时所誓。既他不再唤她丽楚,此誓已背,故章丽楚不愿合葬。
太皇太后已去,葬礼已结。按于旧理,长寿宫是太后所居,因有太皇太后,太后李温方下居丰月宫。今章丽楚已去,李温急不可待叫人重新整顿,准备安住长寿宫。且也道,是依太皇太后遗召,宫中无需长哀。
长寿宫中奴皆被太后宫人清出,凡有往日不顺心,不顺眼者,皆拖去了暴室。
周辰方知,章丽楚临时之意。正不知何去何从时,昭阳殿的念双前来,与太后宫中人道,“昭阳殿缺个人手,萧夫人已定好,特来领人。”
昔日之婢,凭主高贵。太后宫中人只好任念双领人。
念双领了周辰前往昭阳殿,“萧夫人留你在昭阳殿,是为兑现承诺。”
念双执周母绝笔之信前来,信上道:
此劫难逃,母随你父而去。萧氏允我,护你安好。此生勿念,只要平安。
绝笔之书,字字钻心,恰似昨日烟火,今日灰烬。周辰跪地难起,宫中繁华一场梦,皆与她无关。本只愿有一日,得以出宫,粗茶淡饭了此一生。又怎知,但凡来此就难离开。
宫人分置完毕,长寿宫新宫已备好,徒留偏殿皇后不知安于何处。
李温亦召苍祝询问,“偏殿所居疯后,陛下要如何处置。”
李温话语不复往日温和,声音尖锐十分傲慢?入住长寿宫后,衣着装扮皆是奢华。直至今日,宫中诸人才知,谦卑节俭的太后,从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