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爱,情系已久
烦。程时就是茫然不知所以,“若如陛下所言,那也是她买通了大夫骗微臣,” 程时瞬而惊恐万状, “陛下,是她骗我,她竟有这样重的心机,微臣被她蛊惑不知所然啊!她……她定然是对陛下有二心。若陛下还是生微臣的气,那就请陛下降罪。”
程时胆寒无比,正如他在世人眼中那般无能,可苍祝一点也不信。
“好一个陵城侯,当初你说效忠于朕,以求周全,朕还真的信了你。没想到能说会道,黑白颠倒,对皇姐如此有心。”
不知这一言是否触怒程时,他的目光躲闪而过,“世间女子千万,微臣只对公主无心。天宽地广,纵情声色,与世无争,何其所乐也。”
程时向来就活得是个纨绔子弟,苍祝疑心但又委实没有他的破绽。
烈火焚尽尸骨,徒留一枚要了周兰性命的凶器,一枚被烧红的微小飞刀。
之后,旬安城的酒肆里又多了陵城侯的声影,他怀抱姬妾,欢声笑语。
他还向宫中侍医寻药,直言体虚乏力,力不从心。
侍医将此报于苍祝,苍祝不过轻蔑,“他要你就给吧,自己要往死里作。”
侍医方赠药,叮嘱程时每次三颗,莫过量。
闻说程时得药,欣喜若狂,从此又是旬安城里的纨绔子弟。
苍祝倒也糊涂了,程时此人,当真难成大事,莫不是自己当真疑虑过甚。想程时一时乱语,也无碍大局。
只是苍婧和萧青二人,苍祝真的没有半点信心。
苍婧可以证明刺客并非她安排,苍祝也未有意料之内的安心。他的皇姐或许还未清楚自己的心,但萧青那人,已经把心掏出来让人看了。
苍祝曾收到李合上书。上书曰:
煦阳公主苍婧,家奴萧青,越矩私授,和情已久。联举萧美人,奉私心教化,其议朝政在前,乱宫闱于后,臣忧陛下受其蒙骗,愿意为陛下解忧。
宫中本有流言,萧青因得苍婧之意而荐于国主,苍祝只当宫人不知所谓,且流言已止,苍祝未当回事。
见此上书,苍祝不免想到先日萧青不顾臣礼,与李温论及苍婧喜爱之食。说她爱吃甜糯的糕点,清淡的粥羹,以及鲜果时蔬。
苍婧爱吃什么,苍祝只记得儿时一些糕点和水果。萧青所言,是与苍婧儿时有些雷同,又有些大相径庭。
譬若说她食之清淡,苍祝不曾有此印象。萧青言之何由,恐是日日侍在身侧看来的吧。
且再细想,苍祝曾于陵城与苍婧,程时一同游山,那时苍婧的身边就多了萧青这么一个骑奴。
一路之上,一个奴事事顾念,照顾主人。苍祝那时与苍婧夸道,“此奴甚好,忠心。”
后来他们行到山崖处,间有一株异花开在崖间,花蕊金黄,从花瓣的根本到末端呈粉白渐变,光辉洒在花间,花瓣看起来薄如蝉翼,但它迎风而开,花瓣于风中傲立。
程时欲摘此山崖之花献于苍婧,垂首一望,山崖凶险,程时就差遣萧青前去。
苍婧当场阻之,“花开山崖,就让它长在那儿吧,何必非要断它生路。”
苍祝却是劝道,“君侯心意,皇姐何必推辞?”
萧青见花一笑,对苍婧道,“我甘愿为主人摘得此花。”
为了一株崖间花,萧青纵身一跃,苍婧下了马急迫随之。
她喊出了那骑奴之名,她唤他萧青。
萧青就如乘风而起,从悬崖之下来到她的身边,他与天光同在,手持鲜花予以苍婧,“此花名含笑,我刨根而起,花未死。可植入府内,愿主人一生含笑。”
日落于山,霞光遍地,山头只那二人观着这朵含笑花。
那时苍祝拍手叫绝,与程时取笑道,“陵城侯心意颇妙,朕从未见皇姐有过这般动容。”
那时的苍祝,还只当萧青是奉着主人之命。
又想登位元年,苍祝大婚之日,苍婧饮下那狠毒的酒。
人人都只顾皇后抱恙,人乱之时,苍祝转身之刻,看到的正是萧青抱着苍婧离去。
如今想来,前尘皆有迹可循,故苍祝才忧心忡忡。李合愿献一计,解其忧,就是以刺客行事,看看这煦阳公主能否证明自己的忠诚。
与狼子野心之人同行,自也危险重重。
一行刺客,有人要杀她,有人也要杀他。苍祝等来了她忠心的证明,也等来了她的猜忌。
若是人心皆是薄弱,不禁验证,倒也罢。可是萧青与她,在生死攸关之际,证明的只是情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