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速之客
一晃,刘琦善遇刺过去了一月有余,开凌县也归于了平静,人们很快就忘记一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一场轻雪,洋洋洒洒的覆盖了开凌县的大街小巷。
穆秀琳早早起来跟着表姨陈爽,开始准备早饭,自从刘琦善去世后,刘金玉便一病不起,每天都恹恹的,这两天才刚刚有一点好转,也早早起来,找出几张彩色纸,为刘琦善做起了五期花,准备到刘琦善的坟上去烧。
不一会,穆秀琳便在餐桌上,摆了四碗粥,一屉蒸馒头,两碟咸菜,两碟拌菜。刘金山现在也不再出去鬼混,每天都在玉器店里研究刘琦善留下的物件。
这一研究,刘金山才发现,玉器铺的生意已经很艰难,全靠“吃老本”维持,照这样下去,再卖几件镇店的玉器,那这个“刘氏古玩玉器店”也就要关门大吉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地吃过早饭后,刘金山又进了玉器铺里,正在倒腾着一本灰扑扑的陈年老账,就听店门口一片嘈杂,接着就有人喊到:
“刘二爷在家么?”
刘金山一愣,感觉父亲去世后,好久没有人登门了,赶紧起身迎出去看个究竟。
就见不远处停着两台黑色轿车,检察长白芒,引着几个人已经到了玉器店门口,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男人,都穿的西装革履,刘金山并不认识。周围几家邻居有好奇的都伸着头或者干脆来刘家店前探寻,以为刘琦善被刺案有了眉目。
刘金山忙向众人拱手,看着白芒道:
“有失远迎,不知这是……”
白芒忙笑呵呵的引着中年男人给刘金山介绍:
“您家真是贵客盈门了,这位是傅家甸新世界的经理朱长启,”白芒又指着男子身后的年轻男子道:
“这位是朱经理的二公子朱比周,他们是刘士绅的故人,远道而来,找到了咱们县公署,辛知事才派我送他们过来,认认刘士绅的家门。”
刘金山一愣,忙跟二人打了招呼,请众人进内院客厅说话。
朱长启一路走进客厅,见到刘琦善的黑白照片挂在客厅一角,下面又有贡品和香烛一类物品,不禁悲从中来,摘下眼镜偷偷拭了拭眼角。
众人一一落座,朱长启长叹一声,自我感慨道:
“没想到当年与刘兄奉天一别,再见却已阴阳相隔,请允许我到刘兄坟头一拜,聊表心意。”
刘金山心头一怔,又是奉天,怎么没听父亲说过,他还认识此等人物,新世界可是傅家甸响当当的第一华洋饭店,真不知道这个朱长启到底什么来头。
便恭敬说道:
“原来是家父旧识,可惜家父遭遇不测,让您费心白走一趟了。”
朱长启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刘琦善没有告诉过他们奉天的事情,这样也好,省的出了纰漏,就接着试探道:
“没想到。刘兄走的如此匆忙,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再见却生死相隔,不知刘兄可曾嘱托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金山思忖了一下回道:
“家父忙于生计,很少提及以前的奔波辛苦,更不曾提及过什么重要事情,不知朱经理此话从何问起?”
朱长启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道:
“可能是过去的事情,苦难太多,刘兄不愿再提及,但那些过往在朱某心中却是极珍贵的回忆,有生之年不敢忘却。”说着朱长启又长长叹息一声,在座所有人无不跟着扼腕叹息。
众人又叙说了一阵,不觉已到午时,县公署来人请说,辛知事已经在县公署设宴,请诸位过去一同赴宴。来人又特意提醒,辛知事请刘金玉和穆秀琳也一道赴宴。
坐在朱长启身边,一直未吭声的朱比周心下一亮,在刘家坐了这么久,只见个中年女人前来端茶倒水,伺候客人,并未见到年轻姑娘,那个被父亲逼迫,苦等几年的姑娘,到底长成什么样子,马上就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吗。
刘金山心想,这辛知事虽然跟父亲一向交好,但实在猜不透这朱长启父子的来意,让姐姐和秀琳抛头露面,实在没有必要,忙说:“家姐和小琳就不必去了,她们最近心情沉痛,就不要叨扰诸位了。”
来人见刘金山执意推辞,就不再坚持,朱比周见状,不禁泄气,因为这位刘家的姑娘,父亲一直不肯让他成亲,虽然并不太约束他在外面乱来,但是大哥的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自己这婚事还迟迟定不下来,心下不禁懊恼。
自从福特车开进这开凌县,朱比周的心就沉了又沉,尘土飞扬的道路两旁,一排排低矮的平房。这与傅家甸正阳大街和太古街上刚刚铺好的面包石头路,还有正阳街两侧漂亮的小洋楼,怎么相比!这穷山恶水之地,他才不相信会有什么金凤凰!哥哥娶的可是哈埠富豪张旭生的女儿,自己却要娶这么个小地方的女人,想想心中就愤懑不平。
虽然父亲总说,娶了这个女人,有可能就是娶了一座金山,可是听那个舅舅说的,这个金山指不定就是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