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尘

李忆安将脸贴在墙上，心中酝酿着接下来逃跑的计划，外面是山林，他透过缝隙看见不远处有花精灵排成一排四处巡逻。

不等他思考怎么找到李秋月所在的牢笼里时就来了一群狐头人身的妖怪掀开了牢顶。

它们用绳子将李忆安从底下套了上来，好巧不巧，绳套刚好拴在了李忆安的脖子上，一路拖拉着他去往大殿。

山精野怪们纷纷驻足观望。

李忆安满脸通红，奋力用手扒拉着死死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喂，要呼吸不过来了…”

待到大殿时李忆安一口淤血吐在地上，背后的衣裳被摩擦的破烂不堪，他强撑着单薄的身子站了起来。

他来不及理会身上的疼痛，就发觉这儿美得亦真亦假。

木板大门是用桃花枝茉莉花枝做成，房顶藤蔓交错纵横，梨花错落有致地镶在银色的宝座上，而念柳眉宇间残留着那股化不开的忧愁。

念柳看着凌乱的他淡淡开口道:“你喜欢什么花？我都可以让它开在这里，开满这座山，送给你，这是聘礼。”

腰间挂着的清铃一步一响，他绝望，“何必呢，我们素不相识，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念柳本该脱口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声嘶力竭的李忆安刺得他眼睛都在痛，他抬了抬手，便出现两只狐头人身的妖怪带走了李忆安。

他如一潭死水，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好好将他梳洗一番，按照人间的习俗，要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念柳平静的闭上眼睛，后来用一百年编织一个关于凌别山的谎言，骗得天下除妖师皆来此，他也深知那人一定会来此。

陷入回忆，他记得那人最喜梨花，日子太久，兴许那人再也记不起来了。

三百年前。

百年前逢战乱，饿的饿死，战的战死，百姓苦不堪言，妖魔鬼怪横行，用人间炼狱形容也不为过。

柳安从江南来，一身黑衣，人却温文尔雅。一路降妖除魔，最后，他跟随邪气来到了荒山上。

入眼皆为枯黄，只有寺庙旁的藤蔓还散发出淡淡绿意，柳安鬼使神差的走了上去，掏出短剑，准备刺上去时藤蔓唰唰两下窜走了。

柳安慢悠悠地转过头盯着面前的蔓妖，他有气无力道:“妖五百年可化形，都喜以人的模样显现，你这副皮囊不错。”

那蔓妖便是念柳。

他踉跄几步，瘫坐在地上，“何须伤害我，我从未害过人。”

柳安冲他挑眉，笑得也极其明媚，“我已经三天没喝水了，你的汁水刚好解渴，”说罢他的刀精准的落在念柳脖子处。

见他迟迟未动手，念柳用尽力气推开他后起身。

柳安又道:“你妖力微弱，今必命丧我手。”

念柳望着他放慢了语气，“别杀我，我有水有吃的。”

说罢念柳带他进了寺庙，庙里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灰尘，神像残缺不全，他跪在地上抠掉了几块地砖，拿出发霉的馒头与酒壶递给柳安。

柳安只觉好笑，拿起发霉的馒头就啃，啃完后打趣道:“馒头没有你那藤条软，让我啃两口。”

念柳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都给你吃的了，还是别吃我了吧。”

柳安满不在乎的上下打量他，“我会在这住上两天，你不离开这座寺庙的话就是我的备用粮了。”

念柳闻言直皱眉，眼神中满是鄙夷，“你们人真贪心，”说罢他显出原型吸附在墙上。

柳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休息，他们便开始了一段漫无目的的对话。

柳安贱兮兮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你是男妖，那你们藤蔓还分公母吗？”

念柳沉默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柳安又道:“你好端端的待在寺庙里为什么会受伤？”

念柳道:“说来话长。”

柳安道:“说说看。”

念柳道:“前两日，有难民跑上了山，可山里哪还有吃的，只有我偷偷藏的贡品，我便给那几位可怜的难民送了去，可他们带了刀，还要吃我。”

念柳又道:“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戒备之心，那刀沾染了污秽之气，几刀下来我就受伤了，加上昨日碰到了那个东西祸害受苦难的百姓们，我出了手，故受了重伤。”

柳安道:“他们都害你了，你还帮他们。”

见他没说话，柳安又道:“那个东西？是百年来到处作祟的那个狐妖吗？”

念柳轻轻嗯了一声。

柳安背着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并顺势摸了摸藤蔓，念柳只觉刺挠，还一阵恶心。

柳安道:“你不怕我跟那些人一样吃了你？”

念柳冷冷道:“随你，我现在打不过你了，要杀要打，遵从君便。”

柳安闻言一把将念柳从墙上拽了下来，随手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