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而后他抬头看看天花板，看了眼太宰和我，看了眼中也，又看向自己的手掌。

随后他开口道：“中也君，你有加入我们黑手党的想法吗？”

伴着巨大的爆裂声地板碎裂了。以中也为中心，放射状的龟纹裂痕在地板上蔓延。

“……啊？”那是地狱底的野兽发出的愤怒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种该死的梦话吗？”

“确实会是这种反应呢。”森鸥外看着中也，像是看着不尽人意的医疗诊断结果。

“但是就我看来，你所追寻的东西和我们的目的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在确认了双方能提供的东西之后，再做回答也不迟。”

“哈哈，真意外。黑手党的新首领竟然会有浪费时间的兴趣。”中也的笑容仿佛是要用露出的獠牙直接将对手的血肉啃食殆尽，“你说加入黑手党？你们黑手党对这个城市做了什么，别说已经不记得了啊。”

“对于这件事我也同样十分痛心。”森鸥外说道。

令横滨一带陷入长期的暴虐与恐怖中的“血之□□”，是谁都记忆犹新的惨剧。

“但那位先代已经病逝了，我见证了他的死亡。若是存在那位暴帝复活之类的传闻，不查明真相你们不也会不安吗？”

中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以刀刃般的眼神瞪着森鸥外。

随后他开口道：“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因此就会被你随意使唤，市井医师。也有关于你的传闻流传着，类似于先代其实不是病死而是被你杀死的。是这样的吧？毕竟将首领位置传给区区专属医师，这样的遗言根本不可信。不是的话就试着拿出证据证明啊。这一切并不是你渴求死神地位与权利欲望的具象化体现，你能现在就在这里证明吗？”

“无法证明呢。要说原因的话……”森鸥外耸了耸肩。

我望向他，而后迅速从他表情的变化中觉察到了意图：“等……”

“因为先代就是我杀的。”

房间的温度骤降至零点。

这下，连刚才喋喋不休的少年也沉默了。

“我用手术刀切断了那位伟大的先代首领的喉咙，伪装成病死的样子。——那又怎样呢？”森鸥外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那双毫无温度的双眸锁定中也。

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以恶治恶，杀害死神的死神。

“真的假的。”中也声音僵硬，“谁能信这是弱气的市井医师啊……这么比起来，先代只是个坏老头而已。”

“承蒙褒奖，实属荣幸呢。”森鸥外露出面对患者时的温柔笑容，“中也君，我就撤回先前说的要你加入黑手党的话吧。相对的，我想提议共同调查。我们所调查的先代复活的传闻，和你所追踪的『荒霸吐』，很明显是相同根源的事件。我想只要分享情报，就能为双方带来更有利的结果。”

“……要是我拒绝呢？”

“杀掉。”森鸥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话虽如此，要杀你的话黑手党也会兵力大减的吧。所以就将你的同伴，『羊』的所有人都杀掉。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中也身上的拘束器弹飞了出去。

明明有更好的谈判方法，但是森鸥外的策略就是精准地拿捏人的痛处以激怒对方，以达到操控心理的目的。

并非无法理解，只是我很头疼。

“宰了你！”中也跳了起来。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猛的击出右拳。

在微笑着的森鸥外眼前，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拳头。

“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啊，首领。”

骨骼因为用力而发出摩擦声，就连脚下的地板也凹陷下去。他真的是人类吗？单从力量能与我打成平手的，至今也还是第一个。

“你很强，不愧于王的名号。”我推着他的拳头，一点点向前。

“你这家伙连重力都扛得住吗？既然如此……”中也咬着牙道。

双方较劲的同时，森鸥外举起黑色通讯器。

“喂……中也！救救我们！你在那里的吧？”机器里传来孩子的声音。“我们被黑手党包围了！你快做点什么！可以办到的吧，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他按下按钮，通话被切断了。

中也的拳头颤抖着，却卸了力道，一个飞身站回地板中央。

“就算武装了枪械，他们也实在是太弱小了。”森鸥外耸耸肩，“『羊』，在横滨的一等地上建成势力范围，实行反击主义的组织。但除你以外的成员，都是些持有□□的普通孩子。真是个奇妙的组织。”

“同为组织首领，我发自心底同情你。强大的武装组织『羊』——它的实际，竟然是由绝对强大的王与只是依凭攀附他的草食动物组成的呢。看来在经营组织方面，我似乎可以告诉你更多东西呢。”

“混蛋!”中也从咬紧的牙关深处发出低吼，却再也没有发起攻击。

“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