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验身

徐妈妈见我面上乖巧，不屑地一笑：“看起来，倒是个懂事儿的，行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阿贵立马点头退出了房间。

徐妈妈走到桌边坐下，朝我招手，我会意走到她身边，这才将她完完全全看清楚。

她虽上了些年纪，可皮肤却好得很，想来是精心养着的。

她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处带着一点儿嫣红，加上眼里水波流转，别说是男人了，我一个女人看了心底都生出一股怜惜来。

她唇红齿白，整个脸看起来艳而不俗，头发也随意地挽了个髻，松松散散地搭在后面，额角还散落下来两缕，随着扇子的上下摇晃而飘动。

真真是一副典型的“勾栏样式”的打扮，正经女子瞧不上，那些风流浪荡子却喜欢得紧。

她见我走过来，柔声说道：“给我倒杯茶吧。”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听得人心里一阵酥麻，像有蚂蚁爬上心窝一样。

我打了个冷战，屈膝回应，然后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多谢。”她抬手接过茶杯，柔若无骨的手不经意抚过我的手背，柔软的触感让我慌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慵懒地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就这点儿把戏，你就受不住了？”

我不知道此时我的脸色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脸上热得很。

在此前的十五年人生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青楼，更没有想过一个自己会被青楼里的妓女手把手教怎么勾引伺候男人。

我可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啊，除了五岁之前父亲牵过我外。

她又轻笑一声：“到底是个雏儿，就先教你打扮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她起身扭着细腰将我拉到铜镜前坐下，将我头上的钗环全部摘下。

一头墨发直直地垂在我的肩后，我从镜子里，看到她脸上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她抓起一缕青丝，叹道：“儿女情长无数，青丝万千难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叹息，她脸上有些落寞的神情，也许是想起了什么。

我平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多嘴问什么，任由她在我的头上摆弄。

不一会儿，一个与她头上相差无几的发髻出现在铜镜里。

松松散散的发髻斜在一边，上面随意地簪了两朵粉花，耳边一缕长发轻飘飘地搭在肩上，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她又拿起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往我脸上一阵捣鼓。

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个娇小的鼻子和一张粉嫩的唇。

天呐！这……这还是我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硬生生染上了一层风尘气息。

徐妈妈似乎很满意她的杰作，将我从座上拉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打量一番。

“曼香的眼光果然不错。”她嘀咕了一句。

“以后就这么打扮，知道了吗？”

我点头：“是，萍儿知道了。”

虽前十几年我没做过仆人，伺候过人，但平日里那些丫鬟婆子跟在我身边，那些说话的腔调做派我倒是见得真切，随口学两句完全没问题。

“苏萍儿……倒也是个好名字。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姓是万万不能有的，以后你就叫萍儿吧。去床上躺着。”她指了指那张做工繁琐的床。

就这么给我改了名了？

怎么梳妆打扮了还要躺床上？

我不解，却没有问，只是听话地走到床边，然后躺在床上。

她先走到盥洗盆净手，然后才到床边坐着。

“把裤子褪了。”

我瞪大眼睛，微微摇头。

她露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安抚着：“乖，不会疼的，只是验验身子。”

我两手不自觉地抓住自己的裤腰，还是摇摇头。

以前母亲请的教习嬷嬷就是宫里的，她说过，宫里那些待选的秀女，选拔第一日就是验身——验处子之身。

验的时候，要将身上衣物全部褪去，躺在床上，两腿张开，然后检查的嬷嬷净手之后就将手指伸进去检查，以此查验秀女是否是完璧之身。

我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又不曾与人有肌肤之亲，自然是完璧之身，何以要受这样的侮辱？

见我难以接受，她又继续哄着：“想成为咱们摘月楼的花魁，这一步是必须的，若你还是处子之身身价那可是大不同的，一夜千金也未可知。”

我朝她淡然一笑，眼睛在她身上扫视了几下，眼里全是轻蔑之色：“那，不知徐妈妈当初一夜几金，现在一夜又是几金呐？”

“你！”她气急败坏，脸上闪过暴怒之色，可只是转瞬，她又轻笑一声：“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