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L.开始恋人的声音出现在手机那端。
涂星蓝踏进家门、放下行李那刻,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大衣里的手机铃声就那么恰好响起。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那瞬,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将整个房间渲染了喜悦。
真像是一场梦啊。她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以恋人的身份。
他向她表白。他喜欢自己。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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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你到家了吗?收拾得怎么样啦。”
接起电话,恋人的声音出现在手机那端——软糯的、温柔得像水的声音。
今天是她从学校回家的日子。大三的第一学期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期盼已久的寒假。
而她这次,却并不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家。
她越来越觉得,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家,现在只能称作是她父母的家。她与父母的关系并不算好,特别是与她的妈妈。
准确地说……是自从三年前那次争执开始,就从来没再好过。
比起许多同学,她家住得离学校已算很近——一个小时的地铁车程,只要她想,她这大学几年甚至可以每周回家。
但她每学期中途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寒暑假不得不回家住的几个月,她内心甚至充满恐惧。
而前段时间正好赶上姥姥姥爷搬进新房,以前的旧房子暂时空了出来。
姥姥早就提过让她来住的想法。终于等到这天,她向父母“通知”后,就果断搬了过来——由不得父母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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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正要洗手换衣服呢。你那边怎么样,工作完了吗?”
“一会儿再去录个后期采访就结束啦,今天收工算早的了。”
“嗯呐。”
“你先好好洗手吧!我今天刷微博还看到个热搜,说是武汉出现了什么不明肺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我前几天好像也刷到过,是不是会传染之类的?那我要在家里躺几天尸,哪都不去!好等你回来。你自己也更要小心啊,全国到处飞,受影响的几率比我大多了。”
“是啊,再有十天就过年了,咱们都要注意些。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总不会比03年非典严重,话说那时候你还是幼儿园小孩呢吧哈哈哈!”
“呵!你那会儿也就是小学鸡而已!还说我!”
——是打情骂俏的小情侣日常。
今天是涂星蓝和沈靖渝确定关系的第五天。
尽管灵魂交流火热,但他们之间……身体上的亲密程度,却好像并没什么实质进展。
那天当晚,沈靖渝送涂星蓝回到了学校——是涂星蓝接下来连着三天的期末考试。
而第三天,沈靖渝又飞去无锡录制荔枝台的春晚,然后又紧接着去上海录小破站的春晚。
事业上升期的他今年参与了不少地方台春晚录制,却唯独少了在北京的那一台,现场直播的那台。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央视春晚了吗。”
“哈哈哈哈都到今天了,就算重新考虑也晚啦!何况,我真的不考虑。”
他前几天给她打来电话时,一副轻松解脱的语气。
他告诉她,他彻底拒绝了今年央视春晚的邀请,以后的每年也不打算再参加。
年初选曲那个阶段,他时常会想起他们的那个拥抱,还有他和她说过的话。
他说他负罪于那次假唱。那是他唯一一次假唱。
进棚录音的前些天,他突然想,为什么就不能拒绝呢?
你明知道,这又将是一次提前录好的声音。你明知道,你要做的只是在那个巨大舞台上对好口型而已。
他于是第一次向他们提出想要真唱的请求,得到拒绝后,他思虑再三,终究于隔天礼貌退出了参演。
——已经是他可控范围内,最大程度的完美说辞。
涂星蓝那天在电话里说,即使你拒绝的那套说辞再周到,终究是拒绝了央视春晚的邀请。可能会多多少少对将来……这一层面的工作资源有影响。
是啊。
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不仅如此,单是杨鹃姐的奚落指责,就已经劈头盖脸落在他身上。
只因为他明白,人不能总为身外所怕的东西妥协,完成了社会对自己的规训、丧失了坚持自己的勇气。变得麻木、变得被这个世界同化,反过来还要去嘲讽那些勇敢的人,嘲笑他们是傻子、嘲笑他们不值得。
他不愿做这样的人。
而最幸福的是,她说她为他而骄傲。
“我后天就回北京啦,能和你待上三五天,然后回家过年。去年我就参加春晚没回家,今年不参加了正好能回去哈哈哈哈!”
“嗯,那好啊。”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不和我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