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L.心扉我又该怎么去与自己和解。

他说这些话时始终不敢直视于她，她能感受到他末尾声音里的颤抖。

“沈靖渝……”

她再次开口，却甚至想不出话安慰他。

“不，你让我说完。”

他打断了她。

“你知道今年二月那场全国直播的晚会里，我是在假唱吗。”

他的语气并不是个疑问句，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回答。

“再过一会儿就该说是去年二月了，快到新的一年了。”

他抬头看着墙上时钟——

还有不到半小时，新年零点就将到来。

“他们当时安排我进录音棚录音，娴熟得好像在那个舞台真唱才是罪过。”

“是他们要求假唱不假，但这反倒让我心安理得把它当做理由。实际上，比起事后被人发现假唱，我更怕在舞台上出现真实意外，我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在那种‘哪些歌手从不假唱’的问题里，小鱼儿永远会自豪报出我的名字。她们从来都笃定，她们喜欢的歌手不会假唱。”

“多讽刺，我就躲在网线后面默默看着一切，却不敢出来说一句话。”

“还不止这些。”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怎么会只有这些。”

“在那个真人秀综艺里，是我默许了靠炒CP来提升热度。”

涂星蓝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自从他跟那人再无公众交集，这么久以来，那些往事和他们的CP相关话题，逐渐都成了绝不再提的禁忌。

“起初谁都没预设这一切。当时在节目里，也是导演留心到我和……余纲老师好像自然而然很亲近，大家也都喜欢看。于是后续设定和宣发上，就做了一些有意的引导。”

他称那位艺人为余纲老师。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早非那时他所称的纲哥。

“当时节目组分别询问我和他的意见，举了许多互利共赢的好处。然后我们就有了更多互动合作，有了不断被吸引来的CP粉。”

“起初一切都很和谐，我们彼此也真的有了更高热度。”

“可是再然后，就有了无休止的腥风血雨——无论这风雨是在粉丝之间，还是直接朝向……我和他两人。”

“当事态局面已经超脱我们控制，我才意识到当初的决定有多错误。”

“我才意识到，我当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有多不该。我才意识到……我当初的决定有多错误。”

他又奇怪地重复了一遍，思绪却似乎已飘去别的地方。

“还有，我接过好多恰饭的歌啊，有些其实并不想唱的。还有许多综艺效果都是预设好的，我要做的只是配合剧本表演。”

他几乎生硬转移了话题，强行结束其实并没讲完的话。

似乎刚才的主动提起只是个意外插曲。

“还有那些无意义却又无休止的拼盘商演。小蓝，有那么几次，我在台上唱着主办方大老板亲自点下的歌——那些低俗聒噪的歌，可我自己都觉得台上那个自己恶心。”

“还有我赞助商那个食品品牌。那个饼干甜得要死，很早前还爆过食品安全问题。但我却只能在镜头前违心夸它，变着花样罗列并不存在的优点。只是因为，他们花了大价钱去给我一人做赞助。”

“但是，我连现在说这些话，都觉得愧疚无比——人家愿意信任我选择我，我……背后的真实想法却是这样。”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我拼命挣扎，却像提线木偶般任人操控，不断拉低设下的底线，不断做着不喜欢也不愿去做的事，不断去向别人妥协。”

“可是小蓝，我又该怎么去与自己和解。”

“还有……另一件事。”

他犹豫片刻后再次开口，似乎下定决心一般。

“关于我的……感情经历，你们所知道的是什么样子呢。”

涂星蓝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个问题答案，曾在他出道不久后的采访里拼凑成型——是小鱼儿都知道的故事。

“不就是……你和你高中一个女生表白，还在毕业晚会唱了歌给她听，结果被拒绝了。过段时间那个女生又来问你，但你又拒绝了人家。然后就一直母胎单身狗到现在……吗？”

她吃力地说着话，努力克制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

那时小鱼儿们还把这件事当做调侃，调侃他太直男，不然当时早就在一起了。

可实际上，调侃虽调侃，她自己是开心于那个故事结局的。

作为，女友粉的私心。

“她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她。”

涂星蓝的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那个暑假过得很快，以我去法国留学告终。那时我们已经高中毕业了，所以并没有同学知道。从我去法国之后……我们就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