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S.背面他只假唱过那一次。

接下来换杨鹃沉默。

她微微皱起眉心，内心剧烈挣扎着。

但她远没有他沉默的那样久便开口，似乎已经落下决断。

“我手里有个明年芒果台《鸽手》的节目资源，我争取给你留一个首发嘉宾名额，剩下就看你自己了。”

“你咖位小，拿到冠军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够幸运……或许可以在节目里把歌唱满。”

“今后无论推广也好，真正的代言也好，我和陆聆都会替你把关。我会帮你去和品牌谈，让他们不设销量目标、不逼粉丝氪金，全凭需求自愿去买。”

“但这种条件不是所有品牌方都接受，你挣到的钱也少很多。你不觉得吃亏就好。”

“至于见金主，是我没考虑周到，我去想话推辞掉。你就当从没听公司提过吧，之后也不会再有。”

“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在这个娱乐圈里，你不会永远这样纯粹的。”

男孩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侧了头。

“你现在可以不信我说的话，可等你一点点有了知名度，有些事情你也会妥协、你也会有你的不得已。”

“但你或许可以尽自己所能，在有限范围内……最大程度保持那份纯粹吧。纯粹而不是单纯，凡事不愧于本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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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本以为掌握绝对主动权的谈判，以自己的全盘妥协作为收场，是杨鹃始料未及的。

她在这一行工作多年，早已见惯娱乐圈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资本家们利益至上、明星们为达目的不惜代价，光鲜皮囊背后是不可见光的龌龊肮脏。

刚入圈的孩子等不到成年就迅速陷落，眼里不再透着清澈的光。

但即使这样，仍有无数心怀梦想的年轻面孔，满揣成为大明星的憧憬，争着踏进这黑暗之源。

而沈靖渝是个特别的孩子。

她并非迟钝到今日才有所意识，只是未曾想到，他会坚定至如此地步。

她自己的儿子比沈靖渝小不了几岁，明年也将去国外读大学——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眼眸中那团火始终鲜活。

她看到眼前的沈靖渝，突然间便仿佛看到她的儿子。她盼他能永远是少年模样。

何止如此。

如果可以选择，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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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热音乐节目给到公司的唯一名额，她此前原本琢磨着，是要留给公司哪个不温不火的老歌手用来回春的，从未考虑过沈靖渝。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他的资历远不够格，即使她选他上去，节目组那边也未必同意。

但为什么不能试试呢？或许自己可以为他和节目方争取。

那是如今已为数不多纯粹做音乐的舞台，即使聚光灯下依然摆脱不了幕后的资本戏码。

但抛开这些，那个热爱音乐的少年，至少可以在那舞台上完完整整地唱他想唱的歌。

如果这现实世界让她无法一直做个好人。

那么至少，自己还拥有选择短暂做好人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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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渝与杨鹃那场谈话发生在2017年初夏。

两年过去，如今已经是2019年的金秋，他出道的第五年。

杨鹃并没有食言，她极力为他争取，他得以参加那档口碑与热度双赢的音乐综艺。从第一期唱到了最后一期——当然，节目的冠军早就另有安排。

他因此被更多人看到。他很感谢她当初的举荐。

这两年来他进步飞快。他足够努力，也在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或许这就是艺人所谓的事业上升期，他有了自己的代表作品——是他19岁在法国读书时灵感忽现写下的曲。

他先后参加了两档综艺节目，将他的前路推得更远更广阔。

他发了历时两年筹备的第一张实体专辑——公司在这上倒是没少为他砸钱，虽然砸的都是他曾给公司挣到的钱。

自己选择的前行道路必然辛苦，一路走来这些日子，他有过紧张害怕的时刻、委屈的时刻、怀疑自己的时刻、质疑天命不公的时刻。

他曾于深夜独自在他的小房间放声大哭，也曾在凌晨独自坐在无人的街头巷尾直至天色初亮。

他受邀参加各大卫视的晚会商演、盛装出席各个奖项的颁奖礼。

他登上过最大最漂亮的舞台，却也到如今终于明白，那天杨鹃对他所说的话着实不假。

她那天说，在这个娱乐圈里，他不会永远这样纯粹。

他当时内心还不以为意，只凭少年一腔孤勇，就天真以为自己能永远不沾一丝泥泞。

可飞速上升这两年，他曾为配合节目所需求的话题炒作，去做本无意如此的行为举动。

他曾接过许多词曲毫无亮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