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熟悉却又陌生

文弄咽了一口唾沫，又花了几分钟平复心情，这才准备迈动脚步走到窗前。

“呼……”

文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察觉自己站着十几分钟不动的双腿已经麻了。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似乎跟人的一生一样短暂又漫长。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文弄终于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感觉到一丝习以为常的宁静。

站在小窗帘遮挡着的木窗前，文弄伸出的左手刚要去拉窗帘，却又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小窗户旁边二十几厘米处的拐角，就挂着一面竖长的镜子。

镜子映照着他的侧脸，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滑落，镜子侧上方的一个不知何人所画的黑色字体似乎闪了一下。

文弄方才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闪光吓了一跳，几乎就要喊出声来。

他扭头看向再也熟悉不过的镜面，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这是自己么。

恍惚片刻，文弄这会儿伸出左手，猛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几乎要瘫倒在地。

三四根圆柱形木棍构成的小窗户骨架外，一张布满不知名条状物体跟血丝的脸出现在眼眶中，蠕动的不知是植物还是动物。

蠕动着的条状物体包裹着窗外“人”的脸，剩下的身体都埋在黑袍里，黑袍上还有些不知其意的符文，窗外“人”此时也伸出了手。

只不过窗外的那个“人”伸手不是为了拉开窗帘一探究竟。

他伸出的手隐藏在黑色的袖口下，微微张开，似是想抚摸这苍老得白色墙皮都已逐渐脱落的黄泥瓦房。

文弄看到眼前这一幕，正要喊叫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让喉咙与口腔发出一丝声响。

窗外“人”看到窗帘拉开，没有丝毫异动，仍然在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怪人被包裹着的脸上，两颗眼珠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怀念。

就像没看到文弄一般，窗外的怪人无声无息的矗立窗外，窗内的文弄如坠冰窖般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只有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张口欲言，文弄不管怎么努力都说不出一句话，就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一般。

窗外怪人看到这一幕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充满怀念的眼珠子里满是血丝，血丝中好似透着些许疑惑，片刻过后又以一种复杂的眼神与文弄对视。

文弄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冰封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

光是对视一眼就让他充满了恐惧与颤栗，眸子里是无神的冷漠跟歇斯底里的癫狂。

明明他只是站在那里，连脸都没有转动，只是眸子微瞟与文弄对视了一眼。

文弄却感觉好似在凝视死亡。

一股从脚底冲天而起的死意如潮水般涌来，那种生物面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从脑海深处浮现，窗外的怪人动了！

窗外人将手前伸，似是要轻抚文弄的脸庞。

文弄这才发现，与怪异的面孔不同的是，这怪人的手竟毫不令人畏惧，只是白净修长的不似常人。

凉气扑面而来，文弄在心底怒吼，妄图控制着身体倒退。

可身体的控制权好像也跟声音一般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他的灵魂在这副躯壳中颤栗着反抗。

脸边的凉意带着些许温暖，文弄看着怪人的脸，竟觉得有些许熟悉。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觉得这样一副布满奇怪条状物体的脸眼熟。

就在修长白净的手指快要碰到文弄的时候，一个背对着文弄的人形物体从堂院中央凭空出现！

怪人迅速收回了手。

那个从堂院中央凭空出现的物体在文弄看来没有一丝异样，可就是这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物体，却给他带来比先前怪人还要浓烈数倍的凉意与恐惧！

只见那怪人见到人形物体之后，迅速将手收回黑袍，也不知怎么跳下的台阶。

转眼就出现在堂院前，在那个人形物体动的一刹那，捡起地上的东西，用力插入自己脖颈中，瞬间喷出了几道细微的血雾。

那人形物体似乎也正要转过身来。

文弄在黯淡的月光下终于看清了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通体银色的巨大钢叉，只有一左一右两个尖刺，尖刺中间还有一条颜色暗红的锁链，锁链上似乎还在滴落着滚烫的血液。

而钢叉背后，正是怪人插入自己脖颈中的一根细长的血槽。

怪人将血槽捅进自己脖颈之后，迅速冲上前去将钢叉状物体捅入人形物体。

一阵入肉闷声之后，怪人转头看了一眼文弄，嘴唇轻动，从脚下开始慢慢跟人形物体一起消散。

“他在笑？”

文弄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踉跄的跌坐在地，怪人消散的最后时刻似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