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看着一派天真的玫红,倒也怪罪不起来
想起大哥,云青心里便会忍不住地剧痛。
母后是东陵家族的嫡长女,也是父王的结发妻子,父王登上王座后便立即封了母后为王后。
今日想来,东陵家多少男儿为父王的霸业征战疆场、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此后的富贵权势。便是父王即了位,想必也是忌惮握有虎符和军中声望的东陵氏的。
当时少不更事,只当自己金尊玉贵是理所应当,却没有看见这泼天的权势后面是天大的危险。
自小,他便是嫡次子,享尽荣华,自我认知清晰,老实本分地做着一个纨绔应做的事。
而大哥却十分不同,他严格要求自己,勤勉读书,兢兢业业,忠君爱国,父王交给的每件差事都办得很完美。
这样的大哥,怎么会叛乱?
想来不过是东陵氏的军队不安分,有心人从中作梗假传大哥之令,攻至王宫,才被一网打尽。可大哥却无辜受牵连,父王连审都不审,便定了大哥的罪!
临刑前夜,他求了父王的恩准去监牢里瞧大哥。大哥一身囚衣,面色清减,却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从容样子。
他面对大哥,忍不住崩溃大哭,质问他:“为何不叛?!”
大哥面对他笑得坦然:“你既信我未叛,当知道我不会叛。生于人间,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坦坦荡荡,只恨自己生不逢时,父王他……也罢,只当我运气不佳,一腔抱负未展,便含冤受死,只能空奈何。”
云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很是淡然,似乎从前恨铁不成钢急得跳脚的那个人不是他。他只是说:“云青,照顾好母亲。”
大哥还不知道母亲在得知他即将受刑的消息时,便在父王的殿外长跪不起,东陵氏被打压时,母亲没有如此,但知晓大哥的事回天无力后便写下诏书,以死明志了。
云青哭得晕了过去,醒来时,他知道,往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个男子了。
大哥受刑,东陵氏受打压没落已经十日。自那日在大哥面前晕倒醒来后,他便强压悲痛,没事人一样,正常地上学下学。
只是往日活泼爱笑的他,沉默了许多,上学时也格外认真。
旁人只当他是失去庇护,打算认真学本事自保了,只有他的父王听闻他的变化后,宣他去过一回,狠戾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的儿子凌迟一般,帝王的声音透着冷酷:“你是不是认为你哥哥是被冤枉的?你转性是不是想为你哥哥报仇?”
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想打自己两拳,因为他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大哥罪有应得,却害我失去母后庇护,我只求自保。”
他往日听到说“言不由衷”,却总是讥笑表里不一,虚伪无比云云,此刻自己亲身体会,真是无奈得很。
他跪了不知多久,才听见父王微微的一声叹气。“罢了,你退下。”父王的声音里似乎也有一种无奈,但他不敢再作停留仔细辨别,迅速退下。
回到自己的寝殿,他才脚步虚浮地走到柱子旁,靠着柱子软软坐下,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偌大的寝殿,竟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地说:“大哥,母后,对不起。”
好像有什么滴在了脸上,他猛地一睁眼,对上的是玫红那微微红肿的眼眶,他一时间愣住了。
立马收好软弱的性子,拿出平时的威势:“你怎会在这?”
玫红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他忽然就心软了,想着她是大哥留下的,顿时又悲从中来,竟也掉下眼泪。
玫红反而不哭了,好奇地凑近他的脸,傻乎乎的样子惹人生笑,她笨拙地抬手想擦去他脸上的水泽,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好像有点不解,执着地靠近他。
他心里一软,想着反正也没人瞧见,便也没再躲避。
玫红心满意足地擦下那水泽,高兴地说:“有我的,也有你的。”
云青看着眼前小女人憨厚的模样,一时倒也生不起气来质问她为何在此,只是看着她,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
倒是玫红天真地看着他:“我规矩学得很好,我们可以时时在一块了。”
云青来了兴致,也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学了些什么?”
玫红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算数、识字、礼仪……可多了!”
云青暗想若真是学好了礼仪便不会逃学出现在这里了。
他也不拆穿她,只是淡笑着问道:“雨儿让你来殿前伺候的?”
她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忽闪忽闪的,云青看着这双眼想起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蝴蝶”张合了几次翅膀,终于坚定地说:“对的,就是这样,没有错。就是雨儿姐姐让我来的。”
云青看着她如孩童般眨着眼睛,撒着如此拙劣的谎,心里不免觉得好笑,真的笑问道:“那我考考你,你可知道殿前伺候要做些什么?”
说话间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