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霸凌
,额头因为枕着胳膊太久,被硌出了一片难看的红印。
可能是察觉到班上有一些同学在看她,牛霞抓了抓额前的刘海,弯腰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放在桌上,眼神低垂着逃避大家的视线,表情和掏书的动作却带着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被上午这件“大事”搅成一片浑水的班级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直到下午放学前的课后整理课上,苏老师在布置完作业安排好搞卫生后,突然开口提了今天上午牛霞被打的事情,这表面平静的班级才又波澜了起来。
“今天上午我们班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欺凌事件,初一134班的几个女生冲进了我们班打了牛霞,为了这件事情我几乎一整个上午都耗在了政教处,”苏老师烦躁地皱了皱眉,表情不悦,“说到底,这件事情双方都不对,134班的那几个女生不应该冲进我们班动手打人,但牛霞你也是自作自受!别人本来都不认识你,昨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你非要发神经找事,坐在车上骂她们婊子贱人,说别人骚里骚气,勾引男生,还仗着自己是大村子里的人有恃无恐,就欺负别人小村子的不敢打你!我跟你说还好你昨天是坐在车上,别人想打你也没办法,你要是走路,你看她们扒不扒你的皮,一个女孩子,嘴这么碎,下次你给我长长记性,没闲着没事碎嘴挑事,听到了没有!”
牛霞红着脸,闷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因为这样,邝燕才打了牛霞的。
北栀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老师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语重心长地说:“不过大家也别学初一那几个女生,不管这件事情你占不占理,都不能随便动手,万一打死了打残了,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担当不起!那几个女生现在就被学校记了过,要赔医药费,还得休学一个礼拜。总之,大家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跟老师汇报,马上要期中考了,六月底就要小学毕业了,希望你们可以安分点,好好复习,争取在毕业考上考出一个好成绩。”
“最近我发现收上来的日记里,很多同学都写了转学的苦恼,说小学毕业后可能要跟着爸妈去镇上或者去县里市里上中学,觉得舍不得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但是老师觉得,转学是一件好事!咱们学校的学习环境肯定没有镇上县里和市里好,人要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去到新的环境,你会认识新的老师和同学,慢慢就会习惯的。”
北栀心里一咯噔,她突然想起四年级刚入学的时候,苏老师言之凿凿,说不会看他们的日记,只是例行检查,看他们写了没有。而现在,苏老师又说她看了一些同学的日记,知道一些同学为转学而苦恼。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说好不看日记尊重别人隐私,原来也只是说说而已。
苏老师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当然,留在本校也挺好的,也有可能接下来的初中三年还是我带,但现在还不确定,学校的安排还没下来。”
听到这番话后,北栀的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好不容易熬了三年要毕业了,没想到苏老师还有可能继续带她们上初中。
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里就觉得窒息,像是突然变成了蜗牛,命运给她戴上了沉重的壳。
也许上了初中换其他老师教,她还是不受重视不被偏爱,可至少总有一丝希望,但如果之后还是苏老师的话,北栀万分肯定,她会和现在一样,就算再努力再听话,也得不到青睐。
“对了,大家快毕业了,有些学籍信息要登记,你们回家后告诉你们家长,记得明天把你们家的户口本带过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班上的同学拖着拍子懒洋洋地说。
下课铃如约响起,整栋教学楼骚动起来,天花板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大家的心也随着铃声一起飞了出去,只是碍于班主任还在场,班上还保持着安静,但安静的水面下往往暗流涌动,他们平静的面容下藏着躁动不安的心。经过三年锻炼,他们深刻明白什么是忍耐和克制。越想得到就越要表现得不想得到,这个真理在苏老师面前永远适用。
好在苏老师翻了翻班主任手册,发现事情都交代完了,又没有什么同学惹她心情不好,因此她很慈悲地露出了笑容,“好了,放学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后,她就挎着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教室。
班上一阵躁动,大家纷纷抽出书包背上,把凳子倒扣在桌子上后就风一般地往外跑。
晚上吃饭的时候,电视里一如既往播放着新闻联播。北栀本来以为在她的生活里今天已经算是发生了一件让她记忆深刻的‘‘大事’,但她没有想到新闻播报今天下午四川汶川发生了大地震。新闻联播过后,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直播地震救援的事,爷爷一直守在电视机前看,他很关注时事新闻。
北栀之前从书上看到过自然灾害避险方面的内容,也知道‘地震’,不过那时候地震在她脑海里就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是一个词语。但现在,从电视里播出来的画面中,她恍惚明白了这个词语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