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混乱

地上，圆润饱满的脸因为太过用力的哭泣而被涨得通红，橙黄色的一小团就这么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身体已经被冬天无处不在的寒意所侵袭，满身僵硬，由内而外，穿再多的衣服都只能是徒劳，无济于事，但是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冷意，直直地窜入我的脑海里面，不禁打了个寒颤。天将暗不暗之时，风却逐渐变得更加冷，我不知道争吵究竟持续了多久，当我看见我妈妈从房门里面出来的时候，天上正飘着小雨。

我妈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我妹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天色暗沉下来，一大片乌云正在屋顶上方盘旋，我妈也不见了踪影。

直到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她。

我没敢问大舅和外婆，我怕被骂，于是我悄悄地朝着徐莫年问道：“莫年大姐，我妈妈呢？你看到她没？我刚才就没看见她……”

我说着脑海里面又浮现出了刚才的争吵，不自觉地感到了一阵委屈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泪意一刻不缓地往眼睛涌，却被表姐急忙擦去：“你还哭，待会儿婆他们看到了又该说你了。”

表姐小声呵斥，我吓得连忙止住了泪意，这才听她继续说道：“你妈妈没事，在房间里待着，就是你大舅不让她吃饭而已。”

表姐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

那天的饭简直味同嚼蜡，我一直在想着我妈妈的情况，吃完饭却看到大舅把所有剩饭全部都倒掉了，一点都没有留着，这时候表姐说了一句：“大伯，八嬢还没有吃饭，你怎么就倒掉了？”

她站在一旁打算将大舅手里拿着的饭接过来。

“多嘴！徐莫年你是不是闲的，去洗碗！”

旁边幺舅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妹妹哭着要找我妈，一切看起来混乱极了，外面的寒风肆虐，一盏灯慢慢地晃在对面我妈妈的房间里面，夜晚寂寥，这个冬天，似乎再也过不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妈没有被允许吃任何东西，而且那天晚上，外婆连她床上的那床薄被都收了去，实在不能够想象那天晚上我妈是怎么熬过去的，天气这么冷，连最后的被子甚至都被剥夺，晚上又没有吃饭，可是其他事情我也无从知晓。

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又因什么而起争执，这些很多，我都无从知晓，后来当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妈总会告诉我说：“都过去了。”

随之而来的是我妈的叹息。

从那天之后，屋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古怪，也似乎沉默了下来，每个人都仍旧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看起来忙忙碌碌个不停。

后来没过多久，在一个太阳天，似乎又是一次争吵之后，我妈背上背着滕似星，手里牵着我，就带了几套衣服，就这么孤身一人去了我爸的家乡。

当时我们一无所有，没有修房子，什么都缺，连我妈打算带走几件衣服，都被我外婆拦下了，最后无奈之下只有放在那里。

当时我们只能暂住在一个亲戚家里，眼看着春天即将到来，修房子的工作也正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我很久没有看见徐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