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当众欺辱

陈丽给我下了一碗面条。放在以往我绝不会多看一眼的食物，如今被我几口塞完，肚子的空荡感才稍觉缓释。

吃完饭，陈丽为我收拾出一间房间。

窄小的，甚至比不上我的衣帽间大。简陋的，不如我在薛家的房间东西一应俱全。

我摸上桌子上摆放的老旧台式电脑，房间内的布置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再没有其他。

直到我的东西掉在床下，我弯腰去捡，却发现了床下有个纸箱。

我慢慢地将箱子抽出来。翻看别人的东西不对，但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打开盖子。

看到箱子里东西的一瞬间，脑海中预想的可能成了真。

箱子里尽是一些杂物——小学满分的试卷、幼儿园时的玩具枪，甚至有一件婴儿服。

很普通的东西。然而婴儿服上绣着的“陈琎”二字，却让我突觉死水沉溺般的窒息感。我抖着手，不知怎么将东西又放回原位。而后便脱力一样跪坐在地板上，再也升腾不起一丝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这个地方不属于我。

我摸了摸脸，泄气的皮球一般躺倒在地上。

“喂，薛玙....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陈玙了吧？”

课间休息，一道略带讽刺的话音从我身后传来。随即一个篮球被人重重砸到我背上，落到地上“砰砰”弹跳了两下，又重新回到那人手中。

我正弯腰捡课桌下的纸张，一时没站稳，顺着这股力道跌倒，又撞倒了课桌。桌面上的书、文具盒噼里啪啦全砸了下来。

这巨大的动静，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扶着腰，倒在地上。只觉得像是被一把锯齿做的斧子狠狠砍下，脊骨断裂似的，迫使我痛呼出声。我踉踉跄跄想直起身子，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疼，头皮撕裂般的疼。

余珂，也就是刚刚丢篮球的人。抓着我的头发，强行拉扯着我，另一只手钳制我的下巴，扳起来，嗤笑道，“呦，啧啧啧，瞧瞧这是谁啊，堂堂薛家少爷，怎么落得这么个狼狈样呢？”

“不对，我忘了，你已经不是薛家少爷了。现在的你，是靠摆摊过活的土包子。”

他畅快地大笑，面庞逼近，带着扭曲的恶毒，“陈玙，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拒绝我呢？毕竟跟我卖屁股，可比你卖早餐挣得多吧？”

余珂曾经对我告白，但我喜欢谭悉，拒绝了他。

他以为我看不起他。所以从那以后，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但碍于我薛家人的身份不敢动我，只敢时不时地出言讽刺几句。

纸终究包不住火，如今我的身世可谓人人皆知，最开心的除了薛琎，怕就是他了。圣伯利亚是靠阶级区分一切的，在这里，有权有势的孩子就相当于统治王国的君主，而地位低微、出身贫寒的，则是任由君主刀俎的鱼肉。

余珂力气很大，单手就能压制我两只手。他不顾我的挣扎，扯开了我的衣领。胸前的三颗口子一个个崩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吸气。

下流的视线顺着我松垮的领口一路往下，我一阵恶心，像是被人当街劈手扇了几个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你放开我，松手！”

我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根本不起作用。余珂的手好似一把铁钳，愈箍愈紧。我忍不住向周围围观的人群投去求救的视线。

再这样下去，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然而，无论我看向谁，回以我的，或是闪躲或是嘲讽。多可笑。我还是薛家少爷的时候，这群人恨不得把我当成亲祖宗捧上供桌。一旦失了势，又视我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我心下一片冰凉，僵持久了，渐渐卸了力道。余珂故意抱着羞辱我的心思，将我领口撕扯开，肩头的皮肤乍一接触冷空气，激起一阵阵战栗。

我哆嗦着嘴唇，脸已吓得毫无血色，“余珂，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颠三倒四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记得不停的求饶。

可余珂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堂而皇之地低头，狗一样趴在我颈肩不停嗅闻。背上的痛感混合着被人当众羞辱的耻意，让我的脸色涨得通红。

“余珂！你是神经病！你会后悔的！王八蛋！我会杀了你！”

我狼狈地尖叫着，嘶哑的嗓音像是陋破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向外输出最后的余力。

这是一场毫不掩饰的暴行。可怕的是，四周围观的人中，不乏平日里讨好余珂的小弟或是看我不爽的人，竟然紧跟着余珂的动作开始起哄。

许是我的话惹恼了余珂，他不由分说地甩了我一个巴掌。“啪”地清脆声落下，四周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强硬地钳制住我的下巴，让我看向教室前门的位置。

那站着两道我无比熟悉的人影——谭悉、薛琎。

撞见谭悉满是嫌恶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