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想回家

勤儿直接去了蚕局，进了自己在这里的卧房。靠窗有张桌子，勤儿驻足摸了摸自己平日在这里习的字。

张师爷背对陈捕快，“今日带她回来受阻了？”

“听说是想把那稚子留作孙媳妇。怕出来就不愿回去了。”

“那孙子也十六了吧，她才几岁？等她到十四也得再等六年，老太太等得她孙儿二十几岁成婚？”

“说是有合适的，先成婚，后面做小也行。”

“那女稚子怎么想？”

“没问，眼拙也没看出来，我光听您的吩咐尽快将她带回来。动用了县丞的令牌，叫了里正，请降罪。”陈捕快说着便要跪下去。

张师爷转身扶住，“今是我给你派的差事，动用点手段也是事急从权，何罪之有，我倒是没想到那稚子有了点能耐，便有人闻到肉香就不想松口。也多亏你今天带她出来，今你要是没带她出来，下次再去怕是找不到她了。”

张师爷坐在太师椅上，浅酌了口茶，“你带她过来，有些事我得亲自问她。”

“小的拜见师爷。”

张师爷示意陈捕快下去。“你可知道今日带你出来的不易。”

“知道。”

“那你可晓得你阿婆的心思？”

“晓得。”

“那你愿意吗？”

“不愿。”

“为何不愿？你没有想过，你阿婆这样的安排对你来说可能就是最好的安排。不必像其他女子那样，长大离家，去一个陌生家受婆家人折辱。”

“回师爷，我如今未至九岁，未来我也不知会怎样。但现在的我是绝不愿意的。”

“那你可知你若下次再回去，就再出不来了，愿不愿的由你说了算吗？”

“这次出来，没打算再回去。”

“是个狠的。那我要你卖身做我府上丫鬟，你可愿意？”

“不愿。”

张师爷也是猜到了，“你这也不愿，那也不愿。你打算如何？你可知道，这乱世活下来多不易，你看益州牧坐拥十万大军，说败也败了。何况你一个女稚子，如今还违背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没有依靠，怎么活下去？”

“师爷也说这是乱世，那就没有那么多规矩，虽是绝处，同样也是机遇，谁晓得未来我会遇见什么，即使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便不活了。那也是命。如今我命还未到那处，我就要改写我的运，与其为了活着把自己的命搁在别人手里，不如死了把命握在自己手里来的痛快。”

张师爷眼睛瞪大再微眯起来，盯着眼前的这个乡野女稚子，心道这要是个男稚子长大就不得了，一个女娃子，心大了反倒不好，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些话是跟谁学的？”

“我自己想的。”

“你是个狠的。”张师爷又一次强调。“你不愿卖身与我，那你阿婆如果找来，我也没法保你，你还是要跟着回去的。”

“我的家在新野，我想回新野，找找我阿爹，阿娘，万一他们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师爷捋着山羊须，毫无形象的笑弯了腰。“你可知新野离这里一千公里。你一个小小女稚子怎么去？即使你去了谁给开城门？你没有饿死在路上，也会被路上的野兽给吃了，或者遇到拐子卖你去那肮脏之地。你怎敢口出狂言？”

“我想要师爷助我。”

张师爷更是气笑了，“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你过来养了蚕，丰了收，我也支付了银子给你。蚕局的也学到了你的手艺，往后也用不到你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再说现在新野混乱，民不聊生，我也没有能力助你。”

虽这是事实，但由人当面说出来，勤儿心里还是很难受。

勤儿拱手行礼道，“我不会让师爷白帮我，我用好东西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