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解意
青耕跟在灵鉴身边长大,对灵鉴的维护是刻在骨子里的,仅凭无咎几句话就想摧毁灵鉴在青耕这里根本行不通。
见她固执,无咎似乎放弃了说服她,又让人将她关了起来。
无咎偶尔还会出现,他在青耕面前说些往事,试图让青耕心甘情愿站在他那一边和天庭作对,青耕并不清楚他为何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但对于一个每隔几日就要放自己一碗心头血的人,她无法相信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但她并没有一味的和无咎作对,起初她还试图从无咎那里套出些话来,但无咎比她聪明得多,一早看穿她的真实目的,话说得滴水不漏,青耕尝试了几次便放弃虚与委蛇,无咎再试图用那些歪理说服她之时,她就闭眼装死,任凭无咎说什么都不给任何回应。
变故发生的那天,无咎不知是练功出了岔子还是怎么,竟等不及别人将心头血给他送去,他被曷夷扶着来到关押青耕的地方,来的时候很虚弱,像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双腿似的,青耕被连放了六碗血,只能瘫在茅草堆上。
见无咎要当着自己的面喝下那些血,青耕强压着不适,想借机看清他的长相,她努力伸长脖子,终于窥探到了一二无咎隐藏的真面目——那是十分崎岖的半张脸,像是被割去了脸皮,只留下粉嫩的泛着白的肉,可偏偏又沟沟壑壑,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像是活物一般扭动,青耕喉头一动,险些吐出来。
曷夷察觉动静,挡在她面前,于是青耕只看到了那半张脸。
无咎喝过血后很快恢复,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青耕觉得他似乎比之前高出了不少。
也就是在那时,他们发现了灵鉴。
灵鉴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无咎似乎早已经策划好了一切,他们为了能顺利逃脱,设下了连环计,给了灵鉴一记重击……
青耕终于讲完自己的遭遇。
这些时日,她虽然被困,但她始终坚信元君会来救自己,她将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见过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元君会问起,所以她没有遗漏一个细节。
“你受苦了。”灵鉴摸了摸青耕的头,“你爹娘和你族人的事情,我告诉过你的都是真的,只是此事涉及甚广,彼时你还小,有些细节被我故意按下,我知道这些年天庭中也有人时而会议论此事,你若是想知道,只管来问我,你如今长大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青耕没想到灵鉴会先说起这个,那些日子无咎总在她面前说起爹娘,她虽然相信元君,但从无咎嘴里听到许多她从未听说过的细节后,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若是因此就和元君生出隔阂,她也是万万不肯的,此刻听到元君这么说,她半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她不该动摇的,甚至在这个念头产生之时,她就应该掐灭,那些话都是无咎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故意在她面前说起的,她实在不该……
灵鉴看出了她的想法,又安慰道:“你不必自责,那毕竟是你的爹娘和族人,他们本就和你息息相关,你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呢?”
青耕多少被灵鉴的话安慰道,“我明白了。”
灵鉴又问:“那你此刻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青耕摇了摇头,“我心里好乱,不知该从何问起,还是过几日吧。”
“好,等你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
两人聊了许久,青耕突然如梦初醒,“天医司掌事说让我守着你,你醒了之后立即传信给她,我竟忘了。”
“无妨,慢慢来。”
青耕却不肯听她的,先是急匆匆传了信,随后非要灵鉴回榻上躺着。
灵鉴拗不过她,刚躺下没多久,天医司掌事便握着药瓶冲了进来。
“真是赶巧了,我的药刚练好,你便醒了。”
她上前先替灵鉴把过脉,又在灵鉴脸上左瞧瞧右瞧瞧,最后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还好你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十记打神鞭我是跑不了了,快,先把药吃了。”
她简直要把药硬塞进灵鉴嘴里,生怕灵鉴因这一时片刻不吃药再昏死过去似的。灵鉴被她突然袭击,来不及推开,只能将药生吞下去。
药丸入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又顺着喉咙一路扩散,灵鉴皱起眉瞪着天医司掌事,“你莫不是因为道君要罚你,所以迁怒于我,故意将这药制得这么苦吧?”
“良药苦口,你别小瞧这一刻药丸,几乎要将我天医司的宝贝尽数搭上,你若是吃了它还不能恢复,只怕我要以死谢罪了。”
灵鉴知道这位掌事一贯会自己吓自己,只能说道:“你少胡思乱想。”
“哎,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想!说到底还是我失察,莪术脾气是差点了,但这些年尽忠职守,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我对他便少了几分关注,谁知……”
话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