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好要完

敖丙抢先进了浴室洗漱，因为洗得太久，雷震子不停拍门催促，把他逼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回到西厢房，哪吒已经替他取来了褥垫和棉被。

虽然不知道龙会不会怕冷，但既然还是寒意有些料峭的春天，盖着被子总算应景吧。

“你睡这边。”哪吒指指为敖丙铺好的新床铺。

敖丙看看那铺得平整的铺盖，站在原地，还是很难轻快的接受眼下的状况，转身往外走，说：“院子里那颗梧桐树长势不错，我去欣赏一番。”

走出一步，腰部被缠紧，低头一看，是神通广大、扯不断撕不烂的混天绫。他被拽得往后跌，几乎双脚悬空，跌靠在哪吒身上。

哪吒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说：“没必要一直把我当做洪水猛兽，现在我们是同学，我会和你互帮互助、和谐相处的。”

敖丙闻得到哪吒身上的气息，脊背也感受到哪吒身上那对他来说滚烫的体温，他试图拉开哪吒的手臂，却被混天绫封住了力气，他既气馁又羞恼，再次在心底发誓，日后一定要把丢掉的颜面挽回。

他索性放弃了挣扎，书上说想要战胜对手，就必须了解对手，既然如此，和这家伙同居一室也无妨。

“可笑，你一个小小凡人，哪来的自信，居然以为本殿下把你视作洪水猛兽？以为放两句狠话，就能威胁到我了吗？之所以发那个誓，不过是让你知道，本殿下心胸宽广、不与你等凡人计较罢了。”

哪吒看着敖丙的侧脸，没有说话。这长久的注视让敖丙浑身不自在，就像自己变成了一只猎物小老鼠，正在接受临死前来自猎手大猫的戏弄。

“你看什么？”

“你说瞎话的时候不会脸红的吗？”

敖丙脸上生出一团红晕，被气得，骂道：“放开我！”

哪吒放开了敖丙，正好雷震子的声音响起，通知他浴室空出来可以去洗澡了，哪吒拿上洗漱用品，站在房门前，却没有踏出最后一步，而是脚踩在门槛上，眼神默默地看着敖丙。

敖丙站在通铺前僵立许久，终于还是在哪吒的注视下，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钻进了自己的铺盖里。又钻出来把铺盖推到通铺最边上，紧靠窗户，才再次躺下，把自己全部蒙进了被子里，不留一丝缝隙。

哪吒踏出了房门，顺手把门带上。

缩在被窝里，在脑海中把哪吒杀了不知多少遍，到了哪吒跪地向他求饶的情节，敖丙还没来得及得意大笑，开门声让他从美好的想象中惊醒，感受到哪吒放好物品，吹灭油灯，转进被窝，敖丙悬着的心才放下，憋着的气才敢吐出。

就算是闭上眼睛，把天上的星星数了一百七十遍，敖丙也还是睡不着。也许是白天睡太多了，也许根本就是他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他探出头，望了望糊着窗纸的窗户，月光清亮，即使隔着窗纸也可以想象到月色的美丽。敖丙索性钻出被窝，撑起窗户，化龙飞了出去，来到了房顶上。

仰头望天，果然，月亮挂在纯净的夜空中，似一颗撒了粉的糖球，敖丙舔了舔嘴唇，好诱人啊，要是能尝一尝月亮的味道，那可真是龙生无憾。

听说有一种叫天狗的妖兽，有吞月之能，要是能跟此兽学来吞月之法……还是算了，这叫天狗的家伙好像因为吃月亮被镇压了，所以现在才会不见踪影。他才不想被镇压。

敖丙忽然想起中午从哪吒手里接过，被他随手放进纳宝袋子里的箬叶饭团。他取出饭团，对着月光再次观看起来。

香味已经不如中午时那样浓郁了。也许根本就不好吃，也许里面被那混蛋下了药，想要他中招然后丢脸，也许根本就难吃的要命。

人间的食物怎么可能比得上龙宫的食物，更何况还是那个混蛋给的，自己当时就不应该接下来。

敖丙撇了撇嘴，把饭团往院子里一扔——饭团没有掉到地上，而他对上一双和黑夜一样平静的眼睛。

不好……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