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见面

“看到胎儿的头了，现在可以开始用力……”

“听我的，深呼吸——用力——”

“呼气，别着急，放松一下……再来，深呼吸——用力！”

羊水破了以后，高霏的宫缩越发频密。最新的超声波结果显示，胎儿位置正好是右枕前，除了月份不足，各项指标正常，医生们建议高霏先尝试顺产。

但从内检结果来看，胎儿头部仍未入盆。于是医生给高霏安排了催产素。护士熟练而又快速地在高霏右手手背处扎了留置针，调整针管的时候有点疼，但能忍受。

刚吊第一瓶催产素时，没什么感觉，依旧只是常规的宫缩，高霏没当一回事。

紧接着第二瓶、第三瓶，开宫口的痛楚犹如决堤一般排山倒海而来。像加强版的经痛，但比经痛又多了宫缩的无力感。每次宫缩，高霏整个肚皮又紧又硬，像触电一般无法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霏靠右侧躺着，蜷缩着身子，眼睛闭上，双手抓着床的栏杆，心里默默地念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这样的痛还要忍耐多久？

疼得迷迷糊糊之时，一双温暖又熟悉的手紧紧握住了高霏，睁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丈夫。他头戴着一顶已泛灰的黑色鸭舌帽，穿着同样是黑色的短袖T恤，走在人群里，也难以注意到他。

这一刻，高霏心里百味杂陈，他能来，情理之内，合情合理。但又有点意料之外，原本是作了最坏打算，他不会出现的。

这种感觉错综复杂，说欣喜吧又不至于，毕竟他是丈夫、是父亲，本就该陪伴在自己身边！

既然出现了，那就得好好地陪伴，度过最难受的时刻。宫缩又来了，高霏狠狠地抓着丈夫的手，闭着眼睛忍着疼痛，面露难色。

等待开宫口的过程漫长且安静，连接两腿的耻骨像是被硬生生的掰扯打开，高霏的千般思绪在疼痛面前只能化作喃喃几句。

“段长宇，好痛……”

此刻，段长宇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妻子的痛苦，只能顺着她意，让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陪她一起静待。

时钟指针已指向凌晨，高霏额头渗着点点汗珠，护士过来再一次的内检，通知他俩骨开三指，可以推进产房了。同时还补充了一句，产房内不允许家属陪伴。即意味着高霏需独自一人面对。还没来得及嘱咐两句，高霏已被推进产房。

进产房后，护士为高霏解开病服的后钮扣，高霏像一只虾米似的蜷缩在病床上，麻醉师拿出半截手臂长度的麻醉针，熟练地往高霏脊柱扎入。完成了打无痛麻醉针的操作后，护士让高霏在产床上继续等待。

也许是由于催产素过于猛烈的原因，快速的让胎儿入盘、开指，让无痛麻醉针仿佛失了效。接下来的宫缩开指过程一度让高霏怀疑自己疼痛到晕厥过去，加之无痛麻醉针的作用，整个人迷迷糊糊，双腿软趴趴的。

感恩的是产科的导乐很细心，见高霏疼痛难忍，不时拿出按摩球帮她按一下背部，尽量舒缓一下疼痛感。

眼看时间再过去了约莫两个小时，听到医生发话，“看到胎儿的头了。”助产士紧接着告诉高霏，“现在可以用力了！”

在助产士的指导下，高霏时而深呼吸用力，时而放松调整状态再蓄势待发。助产士跟她说，生孩子的时候并非要一直用力，如果没有间歇性的放松，不但帮助不了胎儿出来，还会对产道造成严重的撕裂。

高霏深以为然，全程积极地配合助产士。她双手紧紧抓住产床两边的扶手，以便更好地发力。她心无旁骛，一心就想快点解脱。

直到助产士们一个通知胎儿已成功出生、一个迅速汇报出生时分秒，这一刻，高霏整个人瘫躺在产床上，手脚自然垂放，看着塌塌的肚子，她感慨，终于结束了！

从骨开十指，到孩子出生，用时半个小时都不到。真正漫长且痛苦的是等待的过程。做女人，不容易，而当一个妈妈，更是勇气可嘉。

清理干净孩子后，护士循例向高霏汇报孩子的性别，“恭喜你，生了个女宝宝哦！”紧接着向她展示孩子正常拥有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然后再进行一个初次见面的“神圣”仪式，抱着孩子的脸蛋与妈妈进行贴贴。

当孩子贴近时，高霏头部无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初次见面，有点紧张，有点诙谐，有点不知所措，把护士们都惹笑了，妈妈居然害怕。

看着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宝贝，全身红通通，脸蛋圆圆鼓鼓，四肢却极其纤细。高霏心里想：这是我的孩子啊，我居然生了一个女宝宝耶！真好……

还没多看几眼，护士就告诉高霏，由于早产，且新生儿体重过低，现在就要送去新生儿科了。

“护送”婴儿到新生儿科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段长宇身上，看到襁褓里的小不点，得知是个女宝宝时，他先是欣喜万分，孕期一直押宝就是个女娃儿，这不猜中了嘛！但很快，他陷入了沉思，众所周知，新生儿科费用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