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楚绚
谁知一群人被浩浩荡荡押走的当晚,黄建礼就携着廖玉叶跪在黄勤面前,廖玉叶哭得涕零如雨,说道:“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心疼自家孩儿总是受苦,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孩子没娘可怜,请公公看在两个孩儿的份上,救救儿媳。”
黄建礼双膝跪行两步,两手扶到黄勤腿上,哽咽道:“爹,乾儿夜晚做梦都害怕得叫着‘婶婶,我错了。’你看看他那小胳膊,被关予茉拧得不成样子,她也不想着给腹中胎儿积福,之前竟然用火折子烫喜姐儿的手心,水泡十多日都不消。”
黄建祥出声道:“还有这种事?大哥以前怎么不告诉我?我定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
黄建礼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没有答他话,告诉他有何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侄儿侄女被那毒妇欺辱,他自身都不保,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如今人死了他才敢大言不惭的说这昧心话。
黄勤愁着脸,拍了几下儿子的肩,关予茉向来是什么德行他如何不知?全家人都低眉顺目的迁就着,也未得过她一分好脸色。可这两口子怎么不早说,他将那院中的人都给了苏慈安才来讲!黄勤看向廖玉叶,心疼又责怪的说:“你呀,如此胆大妄为,简直荒唐!”
黄建礼疼爱妻子,急道:“阿爹,玉叶从嫁到我们黄家,怎么孝敬您和娘的?您是看到的,她本性纯良贤淑,平日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若不是关予茉几次三番的折腾我们的孩儿,她一个为娘的实在没了办法,才受人教唆犯下这等祸事,否则怎么会下得去手伤害别人?”
黄勤听到“受人教唆”四字立即警惕,蹙眉看向大儿子和儿媳,心里一阵犯怵。
廖玉叶哭得接不上气,扶着夫君的手臂,说:“我去认了吧,免得拖累全家。”
黄建礼猛的站了起来,说:“不行,你不能去。现在既然没了别的办法,那儿子这就去向坤王认错,全是儿子一人所为,以我的命赔给她就是。我妻子和儿女,就辛苦爹娘多照看。”
黄勤骂道:“胡闹!”
接着把廖玉叶也扶了起来,缓声说:“你们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玉叶,谁给你出的主意?你一五一十不准隐瞒半点,我才能帮你,也才能救这个家。”
廖玉叶抽泣着,衣襟皆湿,断断续续的说:“公公,儿媳错了,我不想害了黄府上下,不想害了相公,我,我去承认错误,是我自己的主意,无人教唆。”
黄建礼一把抱过妻子,嚎啕道:“不行。不能救,我也不独活。”
黄勤看着夫妻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心痛无比。若不是两年前让二儿子娶了坤王的女儿,他也不会站入他的队伍,清清正正做自己的都御使,少了那许多的纠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他深叹口气,拉开儿子,说:“你们都出去,玉叶,你跟我单独说。”
楚绚手腕上搭了一件深色大氅,进了书房,轻声说:“四哥,夜里凉,给你送件衣服,别太累了。”
关顾之抬起头,温润的笑了笑,向她伸出手。
楚绚走到他身边,两手交握一处,说:“这几日你总是心神不宁,怎么了?”
关顾之十岁那年,与关启宏泓吵了嘴仗,关顾之大声扬言,今后做了皇上一定要赐死关启泓。关慕纪当场往他面前丢了一把匕首,要他用不着等将来,现在就杀了关启泓,那凶狠的眼神,令关顾之怕了许多年。
关予茉之死他总觉得计划不够周祥,今日严苦来报,说是黄建祥院内的下人全被坤王府带走了,他心中慌乱如麻坐立难安。
嘴上却谎答:“没什么。”
楚绚瞟了一眼他身后紫檀木书架,展开大氅为他添衣,问道:“四哥可还记得我们成亲那夜,你跟我说了什么?”
关顾之自己拢好衣襟,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他怎么会不记得,那夜他几次暗暗掐自己的手臂,生怕如曾经的梦一样,醒来一切是空。
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说:“记得,我说从此我们夫妻一心,坦诚相待,永不相离。”
楚绚深眸若含秋水,盈盈细语:“可四哥总是独自承担风雨,我们如何携手同行?我不想只做你身后的安雀。‘坦诚相待’四字,我做到了,四哥可做到了?”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关顾之凝视着楚绚。
楚绚握紧了关顾之的手,语气坚定中又不失温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要相信我,什么问题我们都一起面对,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解决,这才算得上风雨同舟,齐心共进。”
关顾之紧紧的抱着楚绚,一种混合了茉莉和白芷的独特清香袅袅环绕,对坤王的恐惧都消散了一些。他把脸靠到她背上,感叹道:“有妻如此,今生无憾。”
楚绚笑了笑,转身捧起他的脸,说:“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困惑了吗?”
关顾之点了一下头,说:“坤王居心不善,暗中结党,近年来甲榜前几名的学子几乎都出自笔山书院,不是被安排到六部各司,就是遣派地